不問任何緣由，衙役對着小男孩就是一番恐嚇。
看着他們怒目的眼神，小男孩嚇得連連後退，好半響才鼓足勇氣說道：“我……我叫孫一帆，我奶奶前兩天被黃員外的兒子黃天寶給活活打死，我來報官……”
越往後面說，一帆的聲音就越來越小，看着衙役的眼神也透着幾分惶恐。
然而衙役在聽到後，紛紛大笑起來。
其中有個衙役走上前來，聲色輕浮地說道：“小朋友，我勸你還是趕快回家吧。誰不知道這黃員外不是一般人，你跑過來告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幾條命。趁着還活着，快點兒回去。驚動了咱們大人，到時候沒有告狀成功，反而將自己的命搭進去就不值得了。”
此話怎麼聽都覺得變扭，就是一帆也愣住了。
不是都說衙門能夠擊鼓鳴冤，按理來說，他們打死了奶奶，怎麼就不能將黃天寶那個大壞蛋抓起來。
出於不服，一帆大聲喊道：“我……我來擊鼓鳴冤，我沒有胡說。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去跟我查，我奶奶的確是被黃員外的兒子黃天寶打死的。人家都說你們衙門會調查的，一定可以還我奶奶一個公道的。”
看着小傢伙的脾氣還挺倔強，衙役的小聲比剛纔更加猖狂。
剛纔相勸的衙役直接伸出手，壞笑道：“小朋友，你想擊鼓鳴冤沒有問題，那麼擊鼓鳴冤是要給銀子的。後面寫狀紙、升堂都是需要辛苦費和跑腿費的，你把銀子給了再說吧。”
百姓看着他們猖狂的模樣，各個心下憋着火氣，卻也不敢多說。
誰不知道衙門其實是向着黃家的，這些年來，黃家做了多少壞事，哪怕是在天子腳下也沒有人去管。如今不過就是死了一個老太太，對於黃家來說，根本不足爲懼。
一帆不知道報官還需要給銀子，他哆哆嗦嗦努力從身上搜了半天，方纔拿出了兩個銅板。這是他和奶奶那天出去的時候，好不容易乞討到的銀子，可以支撐兩天的要命錢。
在他將兩個銅板放在衙役的手中時，衙役剛纔還大笑的面色，瞬間就陰沉下去。
“他奶奶的，你這是在打發要花子，居然只有兩個銅板，這你也好意思跑過來報官，那我們幾個當猴耍是不是？”
衙役對着一帆就破口大罵，一手就將他的銅板扔在了地上。
“兄弟們，上！讓他嚐嚐咱們的厲害，免得之後搗亂！
後頭有人喊着，不過眨眼的功夫，衙役就將一帆給團團包圍住，對着他細小的身板開始拳打腳踢。
百姓們看着眼前的情形，就算是於心不忍，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衙門動手辦事，他們要是上前勸阻的話，那麼下場只會更慘。
相府的書房突然被推開，賀蘭玖和墨雲從外面進來，剛處理完手中的事情。
賀蘭玖尋了個位置坐下，墨雲則將手中的奏摺給放了下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這都是今日的奏摺。有幾個需要你過目下，皇上那邊正等着咱們回話呢。”
提及顧昭昭，墨雲則將自己所知曉的情況說了下：“夫人最近在忙着學堂的事情，不過這兩日似乎是找什麼人，貌似是那日賑濟時，大人所見到的祖孫二人。不知他們是出了什麼事情，夫人很關心，在打探到後，已經過去了。”
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賀蘭玖的眼底浮現起一抹輕笑，冷聲說道：“看來夫人最近是太過於清閒了，居然會管理這些事情來了。不過她要插手那就隨她去吧，你派人盯着就行。”
就目前這些日子看下來，顧昭昭沒有任何問題。
可她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這讓賀蘭玖沒法放心下來。
將桌案上的奏摺拿了起來，賀蘭玖認真地批閱着。
不過纔看了兩眼，他的面色便多了幾分寒意。
“大人，怎麼了？”墨雲在查到後，詢問道。
賀蘭玖冷哼着說道：“太子要動手了，他看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
再過兩日，兵部尚書便要告老還鄉。
由於這兩年大殷沒有太多的戰事，兵部尚書這個位置卻也很重要，對於誰而言都算是香饃饃。爲了能夠穩固自己的位置，兵部尚書一直都沒有對太子的示好有過反應。如今人都要走了，太子當然是坐不住了。
“那麼好的位置，可不能夠落在太子的手裏面。”墨雲蹙眉說道。
這點也是賀蘭玖的意思，不過就目前幾個名單來看，的確是不錯的人選。
“我看太子似乎很中意這個孟故。”他看着名單上的人，若有所思地說着，“去查查是個什麼來頭。”
既然是太子舉薦的人，那麼自己定然是要想辦法拉下來。這麼大塊肉自己是不可能放棄的，哪怕最終得不到，他也不會讓太子撈到任何好處。在此之前，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屬下明白，這就去調查。”墨雲得了話，應聲就離開了。
賀蘭玖沒有多說，繼續埋頭處理着手中的奏摺。
是時候，他也該想想自己要提拔何人上去了。
馬車行駛了一個多時辰，顧昭昭急不可耐，路上時不時地掀起簾子朝着外面看去。
“怎麼還沒有到？”看着一邊繁華的街道，顧昭昭的心中很是不解。
自己已經入京了，若是還沒有到的話，那麼不知道是否可以將一帆給攔住，但願這個孩子可以沒事。
就在她坐立不安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就聽外面的車伕喊道：“夫人，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顧昭昭便從馬車內衝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街道，不遠處就有個衙門。
由於外面的設計很突出，一眼便能夠認出來，只是那裏爲何聚集了許多人。
瞬間，那種不安的預感在顧昭昭的心裏面再次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