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兒,城裏早就宵禁了,城門也該關了。他等在寺外,多半是回不了城了。
可有地方休息,這夜風。。。。。。
這個擔心有些多餘了,李琅玕從軍五年大多過的是風餐露宿的日子。若是行軍途中還在乎喫得飽,睡得香的事兒,怕是自己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青龍寺算是在京都城近郊,還是有不少商鋪和旅店的,專門給夜晚沒進的了城門的客人住。
龍門客棧。
“名字倒是起的威武。”,飛絕拴好馬,走進前廳,搖了搖鈴鐺。簾布後出來了個小二。
“小二,兩間上房。”
小二見兩人打扮華麗,定是非富即貴。當即就動了壞心思。
“客官,兩間上房怕是沒有了。你看這青龍寺最近來往遊客衆多。客房實在是很搶手啊。。。。。。”,小二假裝一臉爲難的樣子。
“那。。。那。。。一間呢?一間也沒有嗎?”,飛絕尷尬的發問。
“一間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飛絕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還沒等擺到小二面前。
小二便獅子大開口:“只不過,要三兩銀子。”
“你們黑店吧,什麼房間三兩銀子?”,飛絕急了,倒不是付不起,就是這價格不是在坑人嗎,這要是認栽了,說出去多沒面子。
李琅玕及時拉住了飛絕,示意他不要糾纏。
“客官,您這話可不對。這旺季,一房難求的,這價格,很正常啊。”,小二語氣中充滿了戲謔,這是料定了他們二人除這兒以外無處可去了。
“你。。。”
李琅玕則是掏兜兒,又拿出了二兩銀子,“這房間我們要了。”
“欸,還是這位客官爽快,二位的門牌可拿好了,上樓左手第一間就是了。”,小二見李琅玕這麼快鬆了口甚是驚喜,立刻把桌上散落的三兩銀子攬到懷裏。
李琅玕也不跟這小二多費口舌,轉身上了樓梯,輕聲對着飛絕說:“我們這次出城未向宮裏報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貪財罷了,不必糾結。”
小二見發了一筆橫財,語氣都好了許多,對着上樓的兩人又補充道:“二位的馬我一定給喂好嘍!”說罷,又鑽回了簾布後。
推開小木門,飛絕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
一張坐一下就“吱吱呀呀”響的木牀。光禿禿的小圓桌上連個茶杯都沒有,後面就是個紙糊的小窗。整個房間灰濛濛的,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沒有。
“這麼個破房間,收我們三兩銀子?”,飛絕這是氣急了。“回府就去報官,這還真是個黑店。”
“這裏是京都城,又不是邊陲小城,民風純樸的。黑店還能少,能把客棧開到這青龍寺的門口多少都有點門道,怕是官官相護,你報官又有什麼用。”,李琅玕很是淡定,今夜也不準備洗漱了,和衣而睡吧。
“你就將就將就和我睡吧。”,這話是對飛絕說的。
“那怎麼行,我問店家多要牀被褥,打個地鋪。”
飛絕見狀也不客氣,脫下長靴,就爬上了李琅玕旁邊的位置。
這屋子沒有窗簾,窗紙也薄的很。月亮照的屋裏真是亮堂啊。
兩個大男人正正經經的睡在一起,眼睛瞪得老大。
“這月亮和邊關的一樣亮啊!”,飛絕感嘆道。
“廢話,只有一個月亮啊!”,李琅玕忍不住吐槽他。
。。。。。。
可吐槽完,兩人就不說話了。彷彿回到了鐵血沙場,馬革裹屍的日子裏。兩個人也是肩膀靠着肩膀,度過每一個漫長的日子。
初見飛絕那年,他只到自己的腰,如今都到肩膀了。
日子過得真快啊。
清晨,飛絕和李琅玕都起了個大早。兩個馬兒都被牽入了馬廄。
李琅玕拍拍颶風的背,再給他順順毛,就當是給他也問個好了。這店小二倒是說話算話,把馬兒都餵飽了。
飛絕還在前廳的飯桌上吃麪,是喫的一碗又一碗的停不下來。
“這臊子面可真好喫啊。”,飛絕嘴裏還沒嚼完上一口,就迫不及待地往嘴裏塞了第二口。
“昨日不還說是黑店來着。”,李琅玕不緊不慢的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麪湯。
“黑店是黑店,不得不說,這面是真好喫啊,比王嬤嬤做的都好喫。”
“你有本事,把這話當着王嬤嬤面兒說一遍?”,李琅玕又不緊不慢掏出手帕擦擦嘴。
“不敢不敢,王爺你可不敢把這話跟王嬤嬤說。”,飛絕也喝了一大口麪湯,“不然我得喫上一個月的臊子面了。”
“哎呀,連麪湯都好好喝。”,砸吧完最後一口。“小二,再來一碗!”
媽呀,這孩子真是在長身體,自己才吃了一碗麪的功夫,他這都是第三碗了。李琅玕不禁感嘆道,年輕真好啊。
南迦也起了個大早,今日和小師傅說好和他們一同上早課來着。南迦其實一直對佛法感興趣,算不上信奉,但佛法典籍確實是奧妙無窮。
南迦專門穿了素裙,未施粉黛,淨了身才入的佛堂。她看自己來的並不算早,雖爲到約定的時辰,佛堂內的小師傅們都差不多坐好了。
她不敢驚動太多人,只悄悄地佔了個邊角的位置跪下。
她聽着佛音縈繞,卻未走入自己心裏。
早課結束了,看小師傅們都漸漸離去,南迦也起身想走。身後卻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叫住了自己,是位老者:“女施主,請留步。”
是方纔授業的老僧叫住了自己。
“老衲見女施主方纔心神不寧,可是有什麼難解的心事,不妨說給老衲聽聽。”
“紅塵俗事罷了,不敢叨擾老師傅。”
“女施主聽老衲一句勸,紅塵俗世不必輾轉糾結,鬱結於心。”
“多謝老師傅。”,南迦謝道。
“老衲祝施主早日解開心中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