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每月的十五,爲了處理難民的事情,南迦這半個月都忙的腳不離地。東珥每次來也都來不及好好招待。

    “我今日一路過來時看見朝廷已經在分發賑災糧了。”,東珥一進門就用糕點塞滿了嘴巴。

    “你可慢點兒喫!”,南迦一邊拍着東珥的背爲她順順氣兒,又伸出另一隻手向紙鳶要了個乾淨的帕子給她擦嘴。

    “你可是不知道,最近家裏的氣氛是有多差!反正我是喫不下飯的。”

    “怎麼說?”,陸家這幾口人,尤其是陸大人和陸夫人雖然沒有什麼喜劇細胞,但是平時的飯桌還是很喜氣洋洋的。

    “你不知道?你家王爺沒和你說啊!就是安州水患的事兒還沒解決唄,陛下每天都在朝堂上發火,大臣們最近也都夾緊尾巴做人着呢。”

    這倒是應該的,喫着國家的俸祿。天災還沒有個解決的辦法,父母官再喫香的喝辣的是有一點兒說不下去。

    “而且呀!陛下把這抓捕提審安州縣丞的事兒交給了大理寺。父親就是因爲這個才頭大呀,每天,天還沒亮就走了,晚上也一直呆在衙門裏。就這,小半個月了,連個人影兒也沒找到!”

    怪不得氣氛緊張,陸夫人是個明理人兒。不像東珥這樣沒心沒肺,自然是知道若是這事兒沒辦好,自己丈夫就不僅僅是仕途之路泡湯了,怕是連項上人頭都難保。

    城南,玲瓏閣。

    舞臺上的西域歌女,手腕兒腳腕兒上的銀飾被舞的嘩嘩作響。

    偌大的看臺只有個黑衣,黑冠的中年男子。他在這兒只觀賞西域歌舞,也不見拍手叫好,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期間也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旁邊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站在他的視線之外恭敬地等着。好不容易等到這個黑衣男子扶了扶袖讓歌女下去了,纔敢上前稟報:“先生。”

    “縣丞被處理掉了嗎?”,那男子說這話時漫不經心的在盤子裏挑出了一顆最爲飽滿的果子放進了嘴裏。

    “先生放心。縣丞還沒出得了安州就被處理掉了,絕對沒留痕跡。”

    “嗯~辦的不錯。如今大理寺是誰在管這事兒?”,這果子好像格外香甜,黑衣人沒忍住多嚼了幾下。

    “大理寺卿,陸泛。”,那人點頭哈腰地回答道。

    “陸泛?”,從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就是那位定遠王妃的父親。”

    “哦?”,這話可是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力,背都挺直了三分。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是那位壞了我的好事的定遠王妃?”。

    這夫妻倆可真是和他有緣,都不是什麼省心的角色。他曾經做了個那麼絕的局,都讓李琅玕給逃脫了。

    本來以爲他回京之後也算是時運不濟,娶了個庶女,還被削了軍權,本來不足爲懼了。誰想到這個庶女竟然也給自己添了這麼大一個麻煩!

    這次的大計自己籌劃了這麼久,等了如此合適的天災降臨。本來以爲是天助我也,沒想到竟然被這麼拙劣的方式給破壞了。

    沒關係,這還不是結束呢!

    “那個縣丞,可還有什麼親人?”

    “先生,他的兒子還在我們手上!”

    好啊!那遊戲就繼續吧!

    科舉就近在眼前了。

    南迦作爲一個很通情達理的老闆娘,提前幾個月就囑咐文斌,如意閣的活兒可以聽一聽了,先準備會試比較重要。所以文斌也是許久都沒來王府了。

    離會試開考還有僅僅三天時,文斌卻是不請上門了。

    他還帶了兩壺沉甸甸的桂花酒。

    “我父親最愛喝母親釀的桂花酒。她去世後就是我釀給父親喝。我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禮物了,就只有這兩壇新酒贈友人,還望笑納。”

    桂花酒,沉甸甸的。

    李琅玕活到這個年紀也受過不少新鮮玩意兒的禮物,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親自釀酒給他。

    他和文斌達成了一致,要把這兩壇酒先埋在王府庭院的大樹下。

    “文兄。這酒我們埋在樹下,一罈,我們在你金榜題名之時喝。一罈,我們等你大展宏圖之時再喝,可好!”

    “好!”

    南迦很爲李琅玕開心,他終於有了一個知心好友了。

    很可惜的是,東珥今日被母親拉去了個相親局,文斌來得突然,通知到東珥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這個送考宴唯獨缺了她的身影。

    文斌臨走時,東珥身邊的丫頭雀兒是着急忙慌,氣喘吁吁的到了門口。

    “文先生,文先生留步。”,雀兒也不知道是怎麼跑來了,說話間連氣兒都捋不清楚了。文斌聽到背後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便回了頭,幸好他走出不遠一眼就看到了雀兒:“雀兒姑娘,有何貴幹。”

    “我們小姐,我們小姐讓我告訴你,三日後的會考,她送你上考場。你且等等她,她一定會來的。”

    她一定會來的!

    文斌有一些堂皇。他身邊也有一些認識的考生,家在京城的都是父母送上考場,不是父母的那便是妻子了。自己和東珥無名無份,她竟然願意給自己送考。

    文斌一下覺得自己不再是那個每日至於書本相伴的孤獨書生,自己有了知音,也有了。。。。。。

    三日後,會試。

    文斌雖然對自己水平很是胸有成竹。但昨夜還是失眠了,父親也是個書生,因爲家庭貧困一輩子只能止步到鄉試。作爲一個秀才,本來也靠開私塾做教書先生賺錢。可是村裏哪有那麼多的人家能供得起孩子讀書啊。父親這個教書先生當的也就像是在做慈善。後來有了母親和他需要養活後,教書先生這個活兒就不幹了。

    自己如今能夠走到這一步,文斌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這也是自己唯一一次機會了。他的家庭條件不允許擁有重考的機會。如果沒有拿到好名次,自己的讀書生涯也只能結束了。

    而且,如今又有了東珥。文斌早看出了東珥對自己的情誼,卻不敢輕易做出迴應,他難以完全掩飾自己在東珥面前的自卑,她可是朝廷正三品大官的女兒,可自己只是個連功名都還沒有的窮書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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