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也喝多了。

    正在擡頭望月呢!也望着東宮的池中魚。

    他今日才覺得自己這二十幾載,沒活明白。

    前幾日,就在李琅玕和南迦在長樂面前打情罵俏之時,太子就跪在宇坤宮門口,等着挨訓。

    “母后!兒臣知錯了。”

    他褪去華袍,就跪在正殿門前,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母親還是不願意見他。

    “太子殿下啊!”,崔嬤嬤看着他直搖頭:“皇后娘娘還在氣頭上,莫要執着了,先回去吧。”

    可他不願意,今日他要爲自己跪出個說法。

    今日大清早一睜眼,就看見自己就躺在書房的臥榻上。奇怪,怎麼在書房。

    一拍腦袋!哎呀!喝醉了,怎麼就喝醉了。

    忘記長樂的事兒了。

    推開門,宮女們已經在打掃庭院裏的落葉了,大掃帚掃的“唰唰”聲帶着幾片亂舞紛飛着。

    “嬤嬤!”

    院兒裏除了這幾個宮女,不見有其他人。

    “哎呦!太子您可睡醒了。”,是袁公公。

    “太子妃呢?”

    “太子妃,她,她一早就去青龍寺了。”

    “公公一大早,怎麼在東宮?可是母后找孤一起用早膳?”,這位主子呀,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用早膳呢!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呀!都什麼時候了,您昨日喝了個酩酊大醉,叫都叫不醒的。長樂公主的事兒,您,忘了?”,果然是這事兒,看來沒法善了了。

    太子深呼吸,不能慌亂接着問道:“母后,知道多少?”

    袁公公算是半個太子的人,走上前,附耳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該是都知道了。”

    李策一聽,頓時覺得頭痛欲裂,昨日宿醉嘴巴里苦澀,胃裏也是不舒服。那點兒難受勁兒一下全都涌上來了。

    沒法善了了。

    太子愣是從大清早跪到了晌午去。

    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着呢,也硬是強撐着不願起身。

    消息傳到了太極殿。

    陛下正在翻閱奏章:“不必管,皇后讓他跪,那他就得跪。在教導太子這一方面,比起皇后,我自愧不如呀!”

    “這,這,太子這一跪,如何能立威東宮啊!”

    “嗯?”,陛下把李公公瞪了一眼,把他說了一半的廢話瞪了回去。

    陛下怎麼能不知道,太子這一跪有損東宮威嚴。可李公公都知道,皇后能不知道?就是知道,纔要太子跪!

    待到熹微,皇后才從榻上立身。

    “太子,還在前面跪着?”

    “是。跪了一天了。”

    “嗯。可以出去看看了。”,伸手示意崔嬤嬤扶住自己,太子在前殿跪了一天了,她怎麼可能休息的安穩。

    太子看見皇后終於出了殿門,立刻叩首:“母后,兒臣前來請罪。”

    “請罪?太子何罪只有啊?”,皇后站在高臺上,俯視跪着的兒子。

    “兒,醉酒誤事。沒有看好幼妹。。。。。。”

    “你莫要提長樂,竟然拿長樂開脫!”,皇后又怒從胸中起,打斷李策,伸出食指指着李策低下的頭,就一步步快走下了高臺。“長樂?你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果然,皇后這不是在氣自己醉酒,也不是自己把長樂帶出了宮,而是在氣,圍獵。。。。。。

    太子不願意擡頭,他真是不明白,自己圍獵有什麼錯!母后到底在生氣什麼,三番五次因爲這個訓斥自己。

    “你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吧!”

    “對!”,李策也是委屈,他就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唰”的擡起了頭,看眼睛已經殷紅。把崔嬤嬤都嚇了一跳,這是太子第一次對皇后娘娘大聲說話。

    “不明白,那就閉門思過,呆在你的東宮,想明白了再來認錯!”,這個兒子,怎麼如此倔強。

    皇后就撂下這麼一句話,拂袖而去。

    李策這幾日就坐在東宮的池塘旁看呀看,想呀想!

    都說母后對自己好,對三弟刻薄,可是他李策不覺得。

    自從坐上太子之位,母后再未曾在人後誇獎過自己一次,都是安排,訓斥。太子妃的位置給了她安排的女人,東宮的官員也都是母后安排進來的。他們每日都只會給自己找茬,找茬,還是找茬!那個韓希,自己如此窘狀,她竟然跑去什麼青龍寺,一去不歸了!

    沒一日順心。

    李琅玕,差點兒丟了嘉峪關,王軍差點兒全軍覆沒,也未見父皇母后訓斥,削了他的爵位。他倒是安安穩穩呆在了京都,過着天仙一樣的瀟灑日子,連句刻薄都沒聽到過。

    長樂也是,明明是她闖禍在先!

    煩!

    最讓他不順心的就是今日的殿試。那個探花,他聽說過,是李琅玕的人。母后怎麼還是不爲所動,父皇讓他去守正陽門母后沒意見就罷了,現在竟然任憑李琅玕都把手伸進了朝堂裏!

    李策看着池中的游魚,越想越來氣,手裏的酒,越喝越鬱悶。天上的月亮,越看越壓抑。

    “誰!”,李策看見了一個黑影,“本太子都這麼慘了,怎麼還有人來礙眼。”

    “殿下?”,聲音像只受了驚的小鹿。

    “秋,秋菊?”

    是秋菊。好久都沒見過這個姑娘了。

    “殿下喝了這麼多酒,是有煩心事?”

    李策就喝着悶酒,不說話。

    秋菊竟然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

    “殿下不必庸人自擾。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是月亮足夠朦朧吧,夜風吹的也足夠透骨,或許也是他的酒喝的太滿,都衝上了頭頂。

    李策吻上秋菊的脣,冰涼的,她剛喫過果子,還甜甜的。順勢吻上了她的脖子,女孩沒想到他的熱烈,身體微微一顫。

    “不要怕。”,李策覺得自己陷進去了。

    秋菊閉上眼睛,任由着李策親吻自己,親吻自己。。。。。。。

    “我不怕。”,是告訴李策,他是他的人了。

    “我不怕。”,是告訴自己。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她告訴了每個該聽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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