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起戚嫵翻了個身，仍舊不敢相信這一切，事到如今，也只能等着後天的親緣關係鑑定了，若她真的是陸夢然的女兒的話……
好吧，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樣的可能性了。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但是太困難了，真的太困難了……
這一夜輾轉反側的，一直到天亮了她才勉強有了些睡意。
只是睡着了仍舊很不安穩。
大抵是因爲見過陸夢然的照片了，這天晚上，她很理所當然地就夢到了她。
夢裏面，陸夢然衝她笑得特別的溫柔，那雙含笑的眸子跟她完全就是如出一轍的。
她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腦袋，一聲聲地喚着：“女兒，我的女兒……”
她原本是笑着的，但是喚着喚着，便落下了淚，那一顆顆的淚砸在了戚嫵的手背上，帶着灼人的溫度。
戚嫵也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淚，然後，她哭着哭着，就醒了。
一覺醒來，連枕頭都是溼的，戚嫵睜着眼睛，一時間還緩不過神來，整個人就這麼傻傻地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思緒才終於逐漸的歸攏。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地眨去眼底的潮意。
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灑進來的那一瞬，近乎刺眼。
戚嫵想，一定是陽光太過刺眼的原因，所以她纔會被刺激出了生理淚水呢。
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戚嫵深吸一口氣，這才轉身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下樓，出門的出門，睡覺的睡覺，客廳倒是沒人。
這倒是正好，畢竟她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呢。
吃了早餐之後，戚嫵便出了門，跟沈肆約好了一起學習來着。
只是因着昨天的事兒，她今天的狀態多少還是有些受影響的。
“發生什麼事了？”沈肆靜靜地看着戚嫵。
戚嫵的指尖微微一頓，下意識地撇開了視線：“沒事啊。”
聞言，沈肆彎了一下脣角，但是卻無半分笑意，他放下筆，筆身與桌面相觸，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嘎噠”。
好吧！
戚嫵嘆了口氣，她其實不是故意想瞞着沈肆的啦，但是不知道怎麼說啊，畢竟這件事情，她自己都還沒有確定呢。
想了想，她十分憂愁地問道：“沈肆，你……我，我是說如果啊，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就是我現在的媽媽，就是劉慧她……可能、也許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沈肆微微一頓，眼底怒氣逐漸積聚：“她又欺負你了？”
“不是……”
“離開戚家，我養你！”
好吧，不得不承認，沈肆如此這般的斬釘截鐵，自然是讓戚嫵很受感動的，但是……
“沒有，她沒有欺負我，就算真的欺負我的話，我也會反擊回去的，就是，我就是有點兒想不通，覺得自己不像是她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更好，有那樣的親生母親，難道你不覺得噁心嗎？”說話間，沈肆一點兒都沒掩飾他對劉慧的嫌惡。
很神奇的，被沈肆這麼一說，戚嫵居然覺得十分的有道理呢，反正她也並不是因爲這件事情而多麼的傷心失落，就是……就是對於陸夢然的存在而有一種難言的情緒。
只是……
唉……
她又嘆了口氣，趴在桌上，從頭髮絲兒到腳趾頭，都寫滿了沉重二字。
沈肆看着她，眸色微微一閃，薄脣微抿着，卻仍舊什麼都沒說，只是心底，卻有什麼在發酵着。
兩個人是下午回的家，戚嫵正準備進門的時候，又被沈肆給叫住了。
如同上一次那樣，沈肆只是眼眸深深地說了一句：“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戚嫵微微一怔，點了點頭，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晚上喫飯的時候，戚家的人倒是聚齊了。
比起以往，這回戚嫵更多了幾分不自在，一下一下地戳着碗裏的飯，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別人並未發現又或者說並不在乎這一點，但是戚衍倒是湊了過去，悄聲問道：“你怎麼回事？中邪了？”
戚嫵白他一眼，沒說話。
“幹嘛？該不會是那個狗東西欺負你了吧？”一說起這個，戚衍差點兒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嗓門兒了。
“戚衍，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兩個人如此這般，倒是引起了其他幾個人的注意了。
“聊什麼呢你們，飯都不好好喫。”
戚成鋼的話音剛落，劉慧尖酸的聲音就緊接着響起來了。
“小衍，你什麼時候這麼沒有家教了？”她說的雖然是戚衍，但是眼神卻分明是看着戚嫵的，言下之意倒是已經相當的明確了。
這一刻，戚嫵的內心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子的衝動，她看了劉慧一眼，又轉而看向了戚成鋼：“爸爸，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什麼？”
“爲什麼我做什麼媽……媽媽總是不滿意？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戚嫵原本想，或許是自己太沖動了，但是……這一刻卻是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然而，當看到戚成鋼明顯微變的神色，她的心裏卻是咯噔了一下。
只不過聽到這句話的人幾乎都震驚了，統統都看向戚嫵。
戚衍更是扯了扯她的衣襬，想問一句她是不是瘋了。
只是戚嫵全然不顧他人的想法，反倒去看劉慧，果然她的表情也有一瞬的僵硬。
到了這一刻，很多東西似乎都已經逐漸的浮出了水面了。
不過戚成鋼倒是迅速收起了臉上的異樣，換上了凝重：“胡說什麼呢！你當然是你媽親生的了。”
“是嗎？”戚嫵笑了一聲，隨即看向劉慧。
那一瞬，劉慧的表情越發的不自然了些，她看向戚成鋼，好半天，才點了點頭，只是那語氣……
“你當然是我親生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了，但是這語氣這表情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席間的氣氛自然是越發的凝重了，誰都沒有再說話。
戚成鋼沉着臉道：“小嫵，你不要瞎想，你媽媽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心裏還是愛你的，等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