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出了懷音眼中的探究,女人輕輕笑了。

    “小妹妹,看你年紀輕輕,可愛得很,姐姐便告訴你,淪落此地的都是罪人,該死之人。”

    女人一邊說話一邊帶着嚶嚶的嬌笑。

    只是配合着她的話,有些說不出的滲人。

    因爲懷音聽不清楚,君故便貼在了她的耳邊,將女人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只是這樣親密的舉動,落到了旁人的眼裏,便多了些旖旎。

    女人看到這一幕,無端僵硬了身子,只覺得自己多餘得很。

    旁若無人地秀恩愛什麼的,實在讓人不能忍。

    女人壓抑住心中的不快,輕輕擡起一隻手捂住了嘴,嬌笑着開口問道。

    “不知道小妹妹你,和這位,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聽到這處,懷音忍不住看了君故一眼。

    所謂最大逆不道的事情,大概便是她嫁給了他,成爲了他的妻吧。

    當然這種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也不會告訴給女人知道的。

    萍水相逢,她可不想將自己的事情事無鉅細透露給陌生人,總得留個心眼。

    至於什麼淪落此地都是惡人這種鬼話,懷音可不相信。

    或許是這些人本就是罪大惡極之人,便認爲所有的人都與他們一樣。

    一時間少女心念百轉,只是還沒想清楚如何回答。

    君故卻已經開口,“千年前渤海有一仙門覆滅,門中弟子盡數被魔物屠殺殆盡。”

    “而這一切,最後都被證實,跟一位女仙脫不了干係,審判之日,這女仙因緣際會逃離。”

    “四海八荒幾乎傾盡全力,也沒有找到這個人,這個女仙的道號,曾叫做刺玫。”

    這還是君故進入蓬萊後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

    爲了照顧懷音,這番話自然說得極慢。

    懷音聽得很清楚,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到了黑裙女的手背上。

    那白嫩的手背上紋着一朵極鮮豔的薔薇。

    薔薇,便是刺玫。

    黑裙女的目光突然一縮,手似乎想藏起來,只是終究按捺住了情緒。

    良久,才幽幽笑道,“這位道友倒是好記性,連這些陳年往事都這麼清楚。”

    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君故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說其他什麼。

    黑裙女的情緒不是很好,或許是因爲君故一開口便戳破了她身份的緣故。

    冷冷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個人,便呵斥了一聲,“還不趕緊起來,一羣丟人現眼的東西。”

    地上的三個男人沒敢反駁一句,接二連三地爬了起來。

    君故和懷音其實也沒下死手,幾人受傷並不嚴重。

    刺玫目光流轉在兩人身上,語聲不復之前的嬌笑,卻顯得正常了很多。

    “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知二位心中有很多疑惑,不如跟我們同行,我或許能解答一二。”

    這句話也是最吸引懷音的地方。

    只是自家師父固執的很,懷音有些擔心她不會願意跟女人同行。

    然而君故卻是拉着她直接走到了刺玫的旁邊,這樣的動作讓懷音忍不住詫異。

    看了看黑裙女,又看了看自家師父。

    若不是師父一向表現出來的,都是除了她生人勿近的模樣。

    而且他們倆都已經成親了。

    懷音幾乎都要懷音自家師父是不是看上了這個名喚刺玫的女修。

    刺玫看着如此輕易便說動兩人也有些意外。

    目光流轉在懷音和君故的身上,又玩味地笑了笑。

    也不多說什麼,黑裙女轉身便走在最前面,給兩人帶起了路。

    其餘兩個被君故教訓了的男人像是嘍囉,垂着頭降低着存在感,完全不敢說話。

    只有光着膀子的那個男人。

    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惡狠狠的目光一直在君故和懷音的身上流轉。

    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原本的兩人同行,此時變成了五個人。

    穿過了長長荒蕪死寂的街道,周圍的場景竟又變了。

    深淵絕壁,鐵鎖橫亙成一條板橋。

    刺玫走到了橋邊,對着懷音和君故拱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兩人當然不會徑直走在前面。

    被拒絕了之後,刺玫也不是很在意,先一步便踏上了鐵索板橋。

    鎖鏈晃動,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三個男人緊隨其後。

    君故於是也拉住了自家小徒兒的手,穿過了長長的、底下是萬丈深淵和霧氣的索橋。

    穿過索橋之後,便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山壁上攀爬着青苔,綠瑩瑩的,生機勃勃。

    山洞的上方甚至垂下了些不知名的藤蔓,擋在洞口,彷彿天然便是一道屏障。

    刺玫一路上走的都很慢。

    留給了兩人足夠觀察的時間。

    進入洞中,懷音和君故瞬間被數十道十分不友好的目光瞪視着。

    其中有抱着劍的俠客、鬚髮皆白的道人、身形接近一丈的巨人......

    生動詮釋了物種的多樣性。

    懷音環視四周,看得嘖嘖稱奇。

    原本她以爲這地下最多也就方纔出現的三個人。

    卻沒想到穿過那長長的街道,周遭場景彷彿做夢一樣又切換,來到了這奇怪的山洞。

    而洞中還有這麼多的人!

    這一切都有些超出懷音的認知。

    她甚至想掐自己一把,是不是在做夢。

    若是做夢,這夢境也委實太真實了些。

    “這兩位,是同我們一樣的人,與諸位見過了,今後可不要自相殘殺哦!”

    女人聲音柔柔地開口。

    聽到這話,周遭的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鬆了一口氣的,也有懊惱憤怒的。

    但也沒人對女人的話表露出什麼異議。

    這是刺玫今天第二次說出自相殘殺這個詞。

    懷音聽得不甚清楚,但她現在已經開始逐步從別人的脣去讀那人想說的話。

    這個詞說不出的詭異。

    刺玫跟衆人吩咐完畢,便示意懷音和君故一起向前走。

    而之前的三個男人留在了這個大山洞裏,開始給自己療傷上藥。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整個山洞詭異得根本不像有人居住,或者說這些人詭異得根本不像是人。

    懷音跟着女人離開的時候,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山洞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場面,委實有些壯觀和......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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