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讓秦管家將賬簿給你送過去，你先熟悉熟悉。畢竟，以後爲夫全倚仗王妃娘娘養着了。”
原本還一本正經的同歐陽璃說話的明煙，又被他最後一句調笑鬧了個臉紅。卻仍強裝鎮定地回答着歐陽璃：“那是自然。”
便是真讓她養又如何？她如今也算是富可敵國了，養一個歐陽璃還是不在話下的。
想着，明煙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得意。
那副模樣甚是可愛，惹得歐陽璃終於忍不住一親芳澤。
只是，待第二日秦管家將賬簿送來之後，明煙才發現，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端王爺“斂財”的實力。
清音樓她是知道的，可雲天茶樓同另外一二十間京中最爲紅火的鋪子，竟都是歐陽璃的產業，且在本朝其他城池都有分號？
還有，這兩座金礦也是他的？
想起昨夜她還“大言不慚”地說着要養歐陽璃，明煙就不禁一陣臉熱。
不過，說起產業。如今奇珍閣雖然如日中天，卻因在天子腳下，既有諸多顧忌，又樹大招風。
不如干脆藉此契機，早早地將奇珍閣轉移到江南地界。
江南雖不如京城權貴遍地，但這富庶，卻是一點也不比京城差的。且奇珍閣在京城聲名鵲起，各地世家也早有耳聞，自然也就不怕奇珍閣在江南辦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江南屬於蘇吳兩家的地盤，輕易無人敢動。
此事還是得儘早謀劃纔是，用罷早膳，看過仍在養傷的素秋之後，明煙便攜着晚娘去了朱顏閣。
吳掌櫃同吳家兄弟早早便在朱顏閣候着了，明煙也不同他們寒暄，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京中局勢大變，我打算將奇珍閣遷去江南。不過，此事不能打草驚蛇。”
“奇珍閣內有一處隱蔽的密道，直通城外。明日奇珍閣仍是正常營業，掩人耳目。另抽出一半的人手，藉由密道轉移掉奇珍閣所有財物。”
“轉移之後，奇珍閣所有人退離京城，不可多做逗留。”
衆人拱手應是，吳二卻像是有話要說一般，吞吞吐吐半天，最後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明煙笑了笑，她自是清楚吳二在擔心什麼。
“吳二，素秋便交由你一併帶走，想來你們的婚事只能在江南吳府操辦了。我會讓吳府安排好一切。”
如今已是八月初，吳二同素秋婚期在八月二十八，若是等吳二折返再行婚事，自然是趕不上的了。
且京中這些時日並不安寧，能避去江南操辦再好不過。
吳二臉上閃過一絲欣喜，連連拱手稱謝。
見奇珍閣這邊的事情囑咐的差不多了，明煙才又望向吳掌櫃。
“吳掌櫃，朱顏閣還是得託你在這邊盯着了。”
朱顏閣並未暴露人前，同往常一般將朱顏閣留在京城，充當京城與江南聯繫的渠道再合適不過。
吳掌櫃並未推辭，拱手應是。
彎腰間，頭上不知何時生出的縷縷白髮便這麼無遮無攔地映入明煙眼簾。
是了，吳掌櫃比明煙父親明謙都要大上十歲，年近花甲了。
明煙眼底多了幾分敬重，想了想朝着吳掌櫃福了福身子。
“暫時多辛苦吳掌櫃些時日，幫我教出一個新掌櫃來看着朱顏閣，之後，不論吳掌櫃是想在江南或是京城頤養天年，都可。”
早在答應吳老太爺來京之時，吳掌櫃便已做好了下半輩子都留在京城的打算。
可沒想到他竟還有機會回江南養老。年紀大了，誰又不想着落葉歸根呢？
待奇珍閣同朱顏閣此間事了，明煙回府讓素秋同吳二幾人一道走時，素秋卻是不樂意了。
“小姐，奴婢同您自小一起長大，從未分離過。如今京中這般危險，奴婢更不能離小姐而去。”
明煙朝着素秋安慰地笑了笑。
“怎麼能是離我而去呢？你也說了，如今京中局勢複雜，我需得無後顧之憂才能行事。”
“你我情同姐妹，若是你留在京中再出半點意外，那我寢食難安。”
“你去了江南，幫我將一切打點妥當，再等我過來，不是更好麼？”
“只是，你同吳二的婚事我恐怕趕不上了。不過你放心，我定會讓吳府將你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
素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積滿了淚水，卻咬着牙沒讓它掉下來。
沉默片刻，這纔開口道：“好，小姐讓素秋去，素秋便去。但是，小姐得答應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夜裏若是再被噩夢驚醒可不能再倚窗而眠了，難以入眠便讓小桃或是晚娘陪您閒聊會而。”
“平日裏也要記得多勤添減衣服，不要冷着也不要熱着。”
“更不要貪涼多喫冰鎮瓜果，不然葵水來時，又要腹痛難當了。”
“還有……”
素秋事無鉅細地囑咐着，若是平時明煙定是要嘲笑她幾句小老太，今日卻半點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只極有耐心地聽着素秋絮絮叨叨，時不時點頭應是。
第三日一大早，歐陽璃便領着從鎮國公手下調遣的三千精兵一道離京。
明煙一直將他送至城外，心緒有些複雜。
歐陽璃望着明煙眼底的擔憂，無奈地笑了笑。
示意身後的三千精兵繼續前行，這才長臂一伸，將明煙擁入懷中，同她額頭抵着額頭，出聲安慰。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倒是你需得萬事小心，不要讓我擔心。”
“記得，如有任何異動，將那竹筒拔開，通知端王府的人前去幫忙。”
“另外，袖箭同軟劍不要離身，也不要同晚娘分開。”
明煙輕輕回抱住歐陽璃，乖巧地道了一聲好。
無言地相擁片刻，明煙這纔不舍的輕輕推了推歐陽璃。
“時辰不早了，你該出發了了。”
歐陽璃這才飛身上馬轉頭離開。可沒走幾步，他便又縱馬回來，將明煙撈入懷中，肆無忌憚地親吻着。
直吻得明煙有些喘不過去來，這纔將人放開。
“等我回來。”
見明煙紅着臉點了點頭，歐陽璃這才滿意的打馬離開。
回程時晚娘一直在旁邊嘖嘖地打趣着明煙，明煙有些心虛偏過頭去，微微打起簾子，只當專注地望着街邊之景。
“快給老子讓開，別擋道。”
前頭一支約莫百人的官兵，個個拿着大刀長槍，惡狠狠地推搡着行人。
邊推搡，邊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