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手腳麻利,很快便將軟榻鋪好了。怕她受涼,又拿了張薄毯過來。

    林婭熙坐上去,軟軟的,很舒服。

    “榴蓮,你也去休息會吧。別讓後罩房那邊的人過來打擾我就好。”

    “是,小姐。”

    紫泥小火爐上溫着的花茶香氣四溢。

    林婭熙貓兒一般,躺在軟榻上。任由午後的日光透過藤蘿,縈繞着她。烘得人全身暖融融的,也照得一雙暗褐色的眸子更顯清透。

    穿越過來已有五個月了吧?難能偷得半日閒,少女半眯起眼睛發呆。

    那裏還有人記得她嗎?親朋好友們也該走出傷痛了吧?她在這過得挺好的......

    回憶起這五個月來的磨難,收穫和種種精彩,林婭熙不覺莞爾一笑。

    從賣身葬母到晉王府裏一路鬥智鬥勇,從身無分文到如今月入千兩,討厭她的大有人在,但關心支持她的也不少。

    即使還沒有強烈的歸屬感,但她也算是在這裏紮下根了。

    空降到國公府後,她不得不爲了活命,與一羣女人進行一場“飢餓遊戲”。

    人的潛能還真是無限,只看你有沒有挖掘出來。她不就正在朝着成爲宅鬥中的戰鬥機這一目標而努力奮鬥嗎?

    兩片藍紫相間的蝴蝶撲動着彩翼,嬉戲着飛舞而來,灑下點點綺麗的香粉。

    少女伸出玉指,想要觸碰。彩蝶一驚,隨即飛遠了些。

    在上方繞了一圈後,又被什麼吸引了似的。觀望片刻,最終翩翩然,落在她腕上那串圓潤剔透的珊瑚手串上。

    “熙兒若要見我,只消對着珊瑚手串,說王爺我想你,我便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林婭熙的耳邊忽然響起宋楚煊那夜所說過的話,眼前也同時閃過那一夜的吻。

    “騙子。”

    林婭熙煩躁地甩甩手。兩隻彩蝶立刻被她這一動作嚇得慌亂飛走。

    “哼,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大豬蹄子!”

    手落下來,順帶捶了一下軟榻。

    “嘶!”

    古代的軟榻其實就是在高檔硬木傢俱上,鋪了兩層錦被或是獸皮,絕對軟不過席夢思牀墊。

    這一砸不但沒解氣,力道還被軟榻給反彈了。

    林婭熙氣鼓鼓的,將手腕放到蓋着的毯子下,又扯了扯。

    “不信?到時候,熙兒試試不就知道了?”

    宋楚煊磁性而蠱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那就......試試?

    “試個錘子啊!”

    腦中的小惡魔跑出來一通怒吼。

    “林婭熙,那種鬼話你也信?你不是說,那是哄三歲小孩子的把戲嗎?難不成你的智商就只有三歲,不能再多了?”

    小天使則是坐在她另一側的肩膀上,在她耳邊吹風。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信任。林婭熙,王爺除了在最最開始的時候磋磨過你,之後待你可以說是很優渥了哦。

    你品,你細品!第一個月的苦你就忽略別計了,讓它隨風飄散吧。”

    “你就長了個戀愛腦。總共才五個月,第一個月爲何不計?那這個月的憑空消失呢?乾脆掐頭去尾,也算了好了?”

    “凡事多想想別人的好,有何不對?難道不比當個怨婦強?何況王爺是什麼人,總不可能天天守着兒女情長度日吧?好男兒就應該心懷天下,志在四方。”

    “你這叫偷換概念!志在四方,就不能先打個電話,再不飛鴿傳書告知一下?

    一走了之,話也不留一句。分明就是沒那麼在乎,覺得你可有可無。林婭熙,你給我清醒一點!”

    小惡魔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小天使語氣從容。

    “王爺肯定有他突然離京的原因。等他回來,問問不就知道了?男人一走就想東想西,懟天懟地,只能說明這女人無法獨立生活。

    距離產生美。多給彼此空間和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樣纔不會在愛情中迷失自我。”

    “呵呵,原因千千萬,就是沒有你。海王最喜歡你這種善解人意,又會自我安慰型的了。連編理由,給你洗腦的力氣都省了。距離有了,美沒了,你知道不?”

    “你給我成熟一點!王爺是廣撒網的海王嗎?他還需要釣魚嗎?王爺這種死海級別的,連自發游進去的魚都得死到翻肚皮。”

    林婭熙被他們吵得心煩,在軟榻上像烙煎餅一樣翻來翻去,最後直直坐了起來。

    “都給我閉嘴!小爺我這麼幹脆一人,有什麼好磨嘰的?這手串是我的,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想對它說話就說話,看膩了想扔就扔。”

    擡起手腕,少女抿了抿粉脣,對着珊瑚串小聲說道

    “宋楚煊,別說我爲難你。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內,你還不出現,以後就都不要來找我了。”

    深吸一口氣,彷佛這樣就能將意念通通集中到手串之上,林婭熙在心中默唸一句。

    “王爺,我想你了......”

    “小姐,你在同誰講話?”

    聽見院中有說話聲,榴蓮便從耳房裏走出來查看。林婭熙抓了抓睡前被她散開的長髮。

    “啊?哈哈......有嗎?是你幻聽了吧?”

    “不可能啊。我明明聽到了小姐的聲音,還以爲是咖啡和三十三她們回來了呢。”

    “有什麼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

    她都能穿越了。霍金都說外星人真實存在了。

    “榴蓮,現在是什麼時辰?”

    她得算算好。明天這個時候就是他們關係的忌日,宋楚煊保質期的終止時間。

    過期作廢,過時不候!

    “小姐,申時剛過。”

    --

    平城外的官道上,宋楚煊正騎着追風,一路疾馳。

    汗血寶馬撒丫子狂奔,令在它身後緊追不捨的夜鷹和夜狼等人吃了滿肚子的塵土。

    前方的黑色身影驟然抖了一下,使得一直注視着他的夜鷹立即大喊。

    “王爺!請等等屬下。”

    宋楚煊放慢了追風的腳程,等夜鷹趕上來後,冷眸看向他。

    “何事?”

    夜鷹已經不知是這月出行以來第幾百次說了。他的堅持令祥林嫂都黯然失色。

    “王爺,先休息休息吧?您這樣不眠不休地趕路,身子都要熬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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