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五皇子配林婭熙,那的確是綽綽有餘。可這與他原本的規劃有出入啊!

    北宮沉雪半路被截胡,還是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國公府怕是要將太子殿下,乃至全龍華國都給徹底開罪了。

    林國公索性決定,甩手不管了。他也管不了。

    “回去吧!天塌下來都等到明早上再說!”

    秦氏一臉焦急,忙勸道,“老爺,那可不成呀。婉香,你與芍藥先回避一下。”

    該點到的都挑明瞭,林婉香自然樂得抽身。“是,母親。”

    秦氏又衝兩丈開外的其他人囑咐。

    “管家,你派人去映月閣的前門和後門守着。沒有老爺的命令,誰都不準靠近半步。”

    林國公怒目看她,低斥道,“你這麼做,不是讓國公府和皇家都沒臉嗎?

    被人堵個正着,婭熙今後還要不要活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婉蓉和婉香的名聲也得毀了!”

    秦氏心內好笑。不論林婉香用的是哪一招,一旦木已成舟,她爲何要管林婭熙死活?

    婉蓉的名聲她當然要顧,所以纔沒叫人現場捉姦。她已經很給面子了不是?

    至於如何補救,那是後話。經營多年的第一才女人設可沒有那麼容易就崩。

    “正如老爺所言,此事絕不能夠聲張半分。但是老爺可否想過,婭熙的完璧之身若真的沒了,早晚都得面對。這會逃避現實......也無益啊。”

    “一派胡言!”

    林國公太陽穴突突,青筋暴脹。不過,逃避確實於事無補。他無法反駁。

    “老爺先請息怒。妾身把醜話說在前頭,也是想老爺有個最壞的打算。如若不是真的,那豈不更好了?”

    秦氏又把話給圓了回來。林國公聽罷,氣稍微順了些,但也只是一些些。

    “那你說,該怎麼辦?”

    見他鬆動了,秦氏當即提議。

    “妾身以爲,老爺可以一個人進去。若果真有傷風敗俗之事,老爺莫不如當下要求五皇子,給婭熙一個名分,也省得日後推諉責任。妾身會命管家領着下人先走的。

    假若沒有,那便是虛驚一場,正好也皆大歡喜了。”

    秦氏心裏還是埋怨林婉香的。既然要壞了林婭熙的貞潔,找個什麼樣的人不行,非找上五皇子?

    如此一來,信服度是高了,卻也太便宜了她。年輕人還是心慈手軟啊。不過,善後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只要到時她給皇貴妃露個底,稱林婭熙勾引在先。她就不信,整不死那小賤人!

    林國公也冷靜地想了一想。今夜過後,五皇子若是翻臉不認人,林婭熙這顆籌碼可真就要折在手裏了。

    那他當初捨棄一張老臉,懇求陛下是圖個什麼?退而求其次,總也好過雞飛蛋打。

    沉吟良久,男人才道,“嗯。你在院外盯緊點,我去去就回。”

    林國公拿過護院手中的一支火把。一個人徑直去了東耳房。

    他步子又大又急,中間再鮮有障礙,從院門到臥房也就幾步路的事情。

    林國公先在耳房外輕咳了兩聲,算是給幽會的二人一點預警了。

    一想到宋奕楓可能在,他嗓音雖硬,但還是留有一絲溫度。“出來吧。”

    啼哭聲漸歇,卻仍無人應他。

    男人狐疑,又將火把舉高了些,想要透過窗紗往裏瞧。

    可惜,裏邊實在太暗了,且房門八成也是上了閂的。最終,他乾脆在紗紙上燒了個窟窿。

    眼瞳適應幾秒後,只見一眼望到底的空間裏,大件傢俱還擺在三兩處,人影卻是一個也無,倒有兩隻在椅子上交疊嘿咻的貓!

    林國公頓時生起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他冷着張臉走出去時,面上覆蓋的寒霜令秦氏等人都嚇了一跳。

    “老爺,您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讓妾身扶着您走吧?”

    林國公甩開秦氏欲要上來扶他的手,顯然氣得不輕。“說吧,這是誰的主意?!”

    生氣好啊。越生氣,說明受到的衝擊越大。衝擊越大,便越是無可挽回!

    林婉香心下幸災樂禍,嘴上卻說着,“父親,都怪女兒無用,未能看顧好四妹。

    一月前的賞菊宴上,四妹就曾與五殿下舉止親密。女兒當時雖有顧慮,卻沒能早一點知會父親。”

    林國公模棱兩可的問話令芍藥也誤解了。她跪到地上,不疾不徐地再添一記猛料。

    “奴婢也不敢欺瞞老爺和夫人。三日前,小姐曾命奴婢託人,給宮裏的五殿下送去過一封信。”

    隱匿在樹上的三十三冷哼。“狐狸尾巴終於要露出來了!”

    此前,她藉口讓大家分頭去找林婭熙,再和咖啡一路尾隨着芍藥,跟了過來。

    “今晚上可來對了。你是不知道,秦氏生辰那回,我在屋頂上看得別提有多憋屈了。”

    咖啡雙手環胸。“芍藥自以爲這次的控心咒下得天衣無縫。殊不知,那信封裏封着的就是一張白紙!五皇子看了,還不知是個什麼表情呢。”

    “比起五皇子的表情,我倒更想見一見,等下林婉香和芍藥會如何抓心撓肝。她們肯定料不到,眼睜睜看着小姐一字不差地寫完了信,居然還算計不成。光是想想都解氣!”

    林國公第一次打量起這名喚作芍藥的丫頭。

    容貌遠稱不上絕美,但貴在身材高挑纖細,膚色也白皙,全然沒有下人們的粗鄙和唯唯諾諾。筆直地跪在那裏,無悲無喜。

    朦朧之中,竟與自己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那個她產生了幾分重合。

    林國公的心緊了一下,口氣也沒有方纔那般衝了。

    “芍藥,是麼?你既只是綺蕪苑裏的二等丫鬟,婭熙爲何會要你去送信?”

    “奴婢只知,大丫鬟們都是晉王府上出來的人。而信是寫與五殿下的,故纔會讓奴婢經手的吧。”

    “嗯。你說的可是這一封?”

    林國公從懷裏掏出那張紙來,遞給管家。

    芍藥看了一眼管家拿給她的畫,搖頭稱,“不是。”

    林國公挑眉。“所以,你是看過那信上的內容了?”

    芍藥剛預備開口,迎面而來的一人便替她作了答。

    “她還真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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