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蕪苑裏,春梅和三十三都對林婭熙的自制奶茶讚不絕口。連一向不喜甜食的咖啡都多喝了兩杯。

    有人鼓勵,少女又尋思起了開奶茶店的商機來。雖然照比雲想·花想的規模是小了點,但有加盟連鎖的概念在,遍佈大江南北就不是夢啊!

    搞定珍珠,芋園和水果這些配料其實容易的很,關鍵是古代還沒有發明包裝用的塑料材質。

    若能研製出方便外攜的紙杯,而不僅限於堂食,那麼銷售的數量將會是極其可觀的......

    林婭熙正神遊着,榴蓮邁進屋來就是一句。

    “小姐,成了!”

    三十三問,“什麼成了?你不是給芍藥包點心去了嗎,也值得激動成這樣?”

    榴蓮一屁股坐到她旁邊,又給了她一個曖昧的眨眼。

    “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啊?小姐送的這點心可還附贈人呢。”

    三十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是說,芍藥不會回來了?難不成她被逼得走投無路,爬了林國公的牀?”

    除了這個解釋,她再想不出別的了。咖啡和春梅瞪着眼睛,同去看林婭熙的反應。

    少女當即擺手爲自己辯解。“我可沒有逼良爲娼啊。她是被林婉香捨棄了的。”

    自己最多也就是順水推舟,促成了事態發展的契機。而芍藥和林婉香纔是實打實地要謀害人。

    咖啡憤然道,“害人終害己,她原本也不是什麼好鳥。控心術那筆賬,小姐都沒和她清算呢。不管她爬牀自願與否,都是咎由自取!”

    春梅也用力地點點頭。“對。的確是她不仁在先,怪不得妹妹你。我原以爲芍藥是個清高的,卻不成想她會走到這一步。”

    “這倒是個誤會了。芍藥並非出於自願,可也不是被小姐所迫。”

    榴蓮出來澄清,把前院書房裏所發生的一幕大致講了。“所以,小姐是利用趙姨娘邀寵之際,移花接木到了芍藥身上。”

    幾人都不得不發自內心地佩服。咖啡更是嘖嘖稱奇。

    “小姐神機妙算!難怪只要三十三給芍藥下微量的軟筋散了。”

    榴蓮喜形於色,又繼續說道,“更妙的還在後頭。芍藥在路上竟撞見了剛從書房裏出來的林婉香。經此一事,兩人怕是要徹底鬧掰了。”

    --

    半個時辰後,管家親自登門。和林婭熙說了林國公想擡芍藥爲姨娘,特來徵詢她的意見。

    這是當父親的面兒上過不去,來走個形式罷了。

    林婭熙心下好笑。生米都煮成了熟飯,還來哄騙她。也不知是誰蒙了誰在鼓裏呢!

    但,該做的戲還得做的滴水不漏。於是,她詫異地問老管家。

    “請問林伯,父親緣何會無故與我討要芍藥呢?”

    管家笑呵呵的,把來之前就編好的託辭說了出來。

    “哦,四小姐,事情是這樣的。映月閣那晚,老爺一眼就相中了芍藥姑娘。可她畢竟是綺蕪苑裏的丫鬟。老爺尊重四小姐,不想越了規矩,這纔派老奴來問過您的意思。”

    林婭熙一臉真誠。“父親要納芍藥,乃是芍藥的福氣。我這裏只能委屈她當個下人,前程自然比不得姨娘。我替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又豈有阻攔之理?”

    “四小姐這話老奴會原封不動帶到的。老爺聽了,必定欣慰!”

    林婭熙更加情真意切了。“做女兒的爲父親分憂也是應該的。可惜,芍藥這會子不在。等她回來了,我再將人送去前院,當面叩謝父親。”

    管家的眸光略一躲閃。人在前院書房裏躺着呢,可不不在綺蕪苑麼?

    “這等瑣事就不勞煩四小姐了。想必遠地兒她也走不了,老奴叫人留意着就是。四小姐這二等丫鬟的空缺,老奴回去就給您補上。”

    林婭熙淺笑着拒絕。“不用了林伯。綺蕪苑裏的人手足夠使喚了。我常日裏愛清靜,人多了反倒不適應呢。”

    好不容易送走一個,她可不想再招來什麼牛鬼蛇神。

    “誒,那老奴就聽四小姐的。橫豎缺了人,隨時再添都成。”

    說罷,管家便拱手告辭了。

    --

    次日,後院女眷們都到了玉瓏堂,給秦氏請安。

    林國公破天荒也在,身旁還坐着綰了婦人髮髻的芍藥。

    想來是準備倉促的緣故,簇新的衣裳並不大合身,顏色甚至有些老氣。但她髻上的一對瑪瑙點翠簪和腕上的一雙羊脂白玉鐲都是品相極好的。

    看這架勢,林婭熙很上道,親切地朝芍藥福了福身。

    芍藥驚惶,趕忙站起,不敢受下這一禮。

    林國公安撫地捏捏她的手,又微笑着看了一眼已經坐下的林婭熙。

    林婉香也順從地坐着,面上不顯分毫,但心內卻是迷惑不已。

    昨日的芍藥還只是個跑腿的丫頭。怎麼今日搖身一變,成了......父親的女人?

    看她對林婭熙的態度,也不像是被脅迫的。那她甘願拋棄自己的終身幸福,目的又是什麼呢?

    趙姨娘的臉色極爲難看。這份寵愛明明該是她應得的。結果陰差陽錯,竟然便宜到了芍藥頭上!

    估計這會,老爺也猜得了那海蔘湯裏有貓膩,要如何處治她還猶未可知呢。

    林國公一早就來與秦氏說了。

    秦氏雖然大度地滿口應下,可心裏終歸是憋悶的。這麼些年來,她對林國公的心思早淡了。只要自己主母位置穩固,加之有胡大夫的滋潤,得寵無寵的又有什麼所謂?

    趙姨娘之前花了十年的時間想要上位。在自己的鐵腕經營下,她還不是個出不得檯面的妾?

    但,芍藥不同。她年輕,她貌美。最重要的是,男人對她上了心!

    且不說她沒有子嗣便一躍成爲姨娘,林國公連今早給嫡妻的敬茶都放心不下,巴巴的跑來給人撐腰。自己是能手撕了她不成?

    秦氏環顧一週,笑道,“老爺,人都來齊了。那兩件事妾身就宣佈了?”

    林國公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嗯,有勞夫人。”

    “瞧老爺您說的,都是妾身分內之事呢。”

    秦氏客套完,就給司樂遞了個眼色。

    司樂面帶笑容,友好地將芍藥從座位上請了起來,又示意一旁上茶。小丫頭登即捧着托盤過來。

    芍藥表情冷冷清清的,但端着茶杯的手卻在微弱地打着顫。

    敬過這杯茶,她便再沒有回頭路了。想到這,她嘴角又勾起一抹譏諷而自嘲的笑。

    回頭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蕭哥哥,你我今生無緣。欠你的情,唯有來世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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