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內,天元帝駕崩,五皇子即位的消息傳遍了四國。

    東昭國,皇宮。

    東昭帝嬴權身着一身玄色射獵勁裝,正不耐煩地坐在御書房裏,聽下面幾名臣子彙報。

    “陛下,天元國的皇位如今也已易主。內外政策上,定會有所變革。臣以爲,爲表友好,鞏固兩國邦交,不如派遣一支使臣隊伍前去天元。

    一則,算是慶賀新帝登基。二則,也好有正當的理由探聽其頒佈的最新舉措。”

    “是啊,陛下。一直以來,臣等所關注的更多是二皇子與四皇子。卻不想,最終榮登大寶的會是一向閒散的五皇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臣也認爲,爲今之計該是儘量多掌握些有關他政見的資料。”

    東昭帝一揮手,二人立即噤聲。“要刺探消息,犯得着這麼麻煩?這些年來,朕所培養的鐵血暗衛以及遍佈各國的暗莊,難道都是喫乾飯的?”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的意思無非就是按部就班,走常規邦交程序。大丈夫不拘小節。像你們這樣一天天循規蹈矩的,能有什麼建樹?”

    幾人哆哆嗦嗦。“陛下教訓的是。臣等日後定當多多檢討。”

    覷着地上被自己訓練得服服帖帖的臣子們,東昭帝笑意森寒冷酷。

    從小到大,他最享受的便是把人折磨得如狗一般,匍匐在自己腳下。看着他們驚慌畏懼,又無可奈何的眼神,他心裏就會莫名地暗爽。

    當年,在對待兄弟手足,甚至是父皇時,亦如此。

    看看那些不自量力想同他爭,還不死不從的皇子們下場如何便知道了。連龍榻上的父皇最後死在他刀下時,他心裏有的都只是痛快,全無悲傷。

    唯獨小九,東昭帝待他總歸不同。若要問爲什麼,他也說不清楚。許是因爲小九自幼體弱又乖順,本就跟條寵物狗差不多吧。

    “朕的抱負歷來志在天下。而今,龍華易主,天元亦然,還真是天助朕也!龍華國路途遙遠,將士們遠征難免疲累,一時半會還動不得。至於天元......”

    東昭帝眼睛一眯。垂首的臣子們頓時一僵。其中一人冒死諫言道,

    “陛下,不可啊!雖然天元國正處於政權交替的薄弱期,可天元的晉王膽識謀略遠超常人,且是攻無不克的戰神。其實力萬不容小覷啊。”

    東昭帝邁近兩步,高大的身軀自頭頂將人死死籠罩。

    “你是說,朕不如他?”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朕爲何不能小覷他?”

    那名大臣兩眼來回飛轉。“臣,臣只是想說,陛下乃真龍天子,有統治東昭的大任在身,難以如晉王那般御駕親征。

    再如何厲害,他也只是一國王爺。就算他當今貴爲攝政王了,又豈可與陛下同日而語?”

    東昭帝倒是被取悅了。“嗯,愛卿此言有理。”

    該大臣這纔敢喘口氣。所謂的伴君如伴虎,也不過如此了吧?

    在他們心目中,東昭帝就如同一個變態,喜怒無常,手腕殘暴。折磨人的法子,不管見血還是不見血的,都層出不窮。

    迄今爲止,死諫的大臣就有六位。被杖殺的,被逼瘋的,被蹂躪到起不來的,更是數不過來。爲此種暴君效力,他們隨時都有身首異處的危險,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東昭帝負手,踱至牆上掛着的四國地勢圖前。

    “天元攝政王?哼。宋楚煊無非一個貪慕皇權,又顧忌天下悠悠衆口的陰險小人罷了!朕想要的東西,朕就去爭,從來不藏着掖着。不比他扶持五皇子當傀儡,來得光明磊落?”

    “陛下說的是。”

    嬴權虎目半眯,一指輿圖上的天元國。

    “所以,朕不光要做東昭的帝王,還要主宰這天下。既然人人都傳宋楚煊如何所向披靡,那朕便偏要做拉他下馬之人。兵家常說,擒賊先擒王。滅了宋楚煊,朕看誰還敢負隅抵抗!”

    跪着的幾名大臣心下暗叫不好。東昭帝暴虐殘忍成性。若真叫這種人得了天下,恐怕屆時只會狼煙四起,生靈塗炭。

    原以爲奪得本國皇位後,他便會收手的。豈料,他的野心卻愈發膨脹,竟是打起了一統四國的主意。

    宋楚煊素有經天緯地之才,豈是那麼輕易就能被拉下馬的?而被叫多年的黑麪羅剎,又怎會顧忌悠悠衆口?

    如果東昭帝肯拋開自負,或者能聽進去半分勸諫,其實並不難發現,晉王扶植傀儡一說根本是無稽之談。那不過是淫威之下,臣子們爲保命的奉承而已。

    宋楚煊真正的實力,可遠不止一國攝政王那麼簡單。

    一名老臣抖着膽子道,“微臣有一計,或許可助陛下輕輕鬆鬆便能得償所願。”

    東昭帝仍盯着地圖上的一點。“有屁就放。”

    “是。天元新帝早已年滿十七,並不是可以任由晉王隨意操控的黃口小兒了。傀儡一事在坊間傳得有鼻子有眼,他不會不知情。

    試問,有哪一代君王能夠容忍自己被扣上個窩囊廢的名聲?而傀儡之所以會隱忍不發,多是苦於手中無實權。

    若是東昭能在暗中攪起天元渾水,令二人離心離德,並助他除去宋楚煊,重攬大權,那......天元的大門也就離破防不遠了。”

    “陛下,臣也以爲,此挑撥離間之計實乃上上策。即便不能徹底除掉晉王,也可借天元帝之手,令他元氣大傷。到時候,東昭坐收漁翁之利,再出兵也不遲啊。”

    東昭帝冷哼一聲。“諸位愛卿是對朕沒有信心?還是,對朕所訓練出來的鐵騎沒有信心?”

    “微臣不敢!”

    東昭帝迴轉身,目光陰鷙。“嘴上說着不敢,可心裏卻無時不在長他人志氣。成天跟些女人似的勾心鬥角,還不如宮裏沒根的太監骨頭硬。”

    幾位大臣的烏紗帽始終點着地,不敢擡起分毫。卻在聽見上方一道令人絕望的命令後,頃刻軟了身子。

    “既然長了也是白長,倒不如割下來,餵給朕的愛犬。來人,把他們給朕閹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

    “求陛下開恩啊!臣再不敢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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