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以來,東昭就只派出了幾千人滋擾對手,大部隊都在後方以逸待勞。而東昭鐵騎的名號更不是蓋的。

    騎着戰馬的先鋒軍洶涌而來,帶起塵土飛揚,個個有如猛虎出閘。後面推着的則是臨車和雲梯等各種攻城利器。

    “放箭!放箭啊!”

    天光黯淡,準頭本就不高。前方敵衆我寡,而內牆又意外失火,奮戰於第一線的汶祁兵們在士氣上便已經輸了。

    東昭負責打頭陣的雖也有人員傷亡,但小半個時辰內,十幾只雲梯就被架到了城牆上。

    帶頭的將領第一個衝了上去。士兵們見狀,鬥志更加高漲。

    “東昭全員聽令!對敵人,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都給我衝!”

    “衝啊!”

    看着東昭人不要命似的,如潮水一般涌上來,汶祁兵徹底沒了希望。

    反應慢一些的弓都還沒來得及拉滿,就被人一刀劈死。反應快的撒腿就跑,也顧不上什麼家國大義了。

    東昭將領鄙夷地啐道,“孬種。殺!這樣的逃兵一個不留!”

    順着雲梯爬上來的敵軍越來越多。一盞茶後,城門已被人從裏邊打開,就連城牆上都換了東昭國的旗幟。

    大批的東昭騎兵涌入,揮舞着手中的大刀,砍人頭就跟割韭菜一樣輕鬆。馬下的步兵則是短刃相接,喊殺聲沖天。空氣中,股股濃郁的血腥味直令人作嘔。

    汶祁此處的守軍只有五萬。加之數日來的消耗車輪戰,身體和精神上已完全不是東昭人的敵手。

    聲勢浩大的東昭鐵騎越戰越勇,撕開汶祁一道道防線,橫掃之勢如入無人之境。

    陰霾的冬日裏,灰濛濛一片。唯有溫熱的鮮血,給這一場心驚肉跳的萬人拼殺,染上了一抹亮色。卻不是生的希望,而是死的召喚。

    三個時辰後,一切重又歸於平靜。

    勝利者們佇立在以人肉白骨堆積起來的屍骸山上。望着下面肢殘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他們沒有生而爲人的同理心,有的只是征服帶來的變態快感。

    汶祁五萬人馬,全軍覆沒。

    城中百姓裏,有銀子,有本事的早跑路了。留下的戰戰兢兢躲在家中,卻也沒能躲過東昭士兵的燒殺掠奪。

    永夜的盡頭,終有黎明。在經歷過漫長又黑暗的一夜後,第二日,這處被死神降臨的人口大鎮已是一座廢墟。

    城牆外,懸掛着一顆顆被穿成串的人頭,死狀各異而悽然。其間流淌下來的血跡再爲那古老的一磚一瓦,刷了一層濃墨重彩的紅漆。

    大捷後的許校尉等人堂而皇之,住進了當地長官的宅邸。整休三日後,東昭大軍又向着汶祁下一座城池,再度進發。

    --

    榕城,太守府。

    東昭人還未到,裏面的哭啼聲就已經不絕於耳了。

    太守夫人瞪視着院中一排排各式各樣的美女。“榕城還沒失守呢,你們這就開始哭喪了?!”

    鶯啼燕泣止又止不住,只好改爲抽噎,好不難過。

    太守爲難地看了一眼衆人,都是城中有些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婦。“夫人,這能行得通嗎?”

    “不行怎麼辦?我這不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麼?難道老爺也要步登州城的後塵?”

    太守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身爲朝廷命官,我本不該講這些話的。可現如今,東昭攻城掠地,在汶祁各地大肆屠殺,然而京城卻始終不來人支援。我們......無異於是棄子了。哎......”

    太守夫人也嘆道,“頑抗若是有用,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了呀。老爺,硬的拼不過,那咱們就來軟的。雖說不戰而降傳出去的確不光彩,可這也是爲了城中二十萬人的性命考慮不是?

    榕城除了絲綢,還盛產美人。正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就沒有不愛好顏色的。說不定,東昭將領見我們識時務,能放大家一馬呢?”

    第一排美人中,一名十六七歲模樣的英氣少女氣道,“這根本是婦人之仁!

    榕城乃汶祁要地,豈有拱手讓人的道理?如果太守早做準備,而不是隻想着走歪門邪道,百姓與官兵並肩作戰,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少女這一番話瞬間也燃起了其她人求生的勇氣。

    “就是啊。東昭兵們都是魔鬼。把我們獻出去,難道就能不殺你們了?真是異想天開!”

    “一羣大男人縮在後頭,反倒犧牲我們女子當貢品。如此貪生怕死,都沒有羞恥心的嗎?!”

    太守夫人拍桌喝道,“夠了!戰就一定能贏了?失敗後的下場,你們還不是一樣?沒有朝廷援兵,你告訴我,榕城又能堅持多久?”

    她轉眸,盯着第一個帶頭頂撞的少女質問。“要求男人爲國捐軀,那你爲何不行?”

    英氣少女瞥了一眼太守夫人身後。“太守之女纔是榕城第一美人。那她又爲何不行!”

    “母親......”

    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妙齡女子拉了拉夫人的衣袖。

    做出這種奴顏卑膝的事情,太守臉上也倍感無光,只好坐在椅子里長籲短嘆。

    “你!”

    太守夫人被這話一噎,指着她的鼻樑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念着你這張麪皮還有些用處,我今日便不教訓你。來人,把她們都帶下去,好生打扮。特別是這一位!”

    --

    兩日後,東昭鐵騎踏入榕城地界。

    出乎衛將軍幾人的意料,榕城非但沒有厲兵秣馬,磨刀霍霍,反倒是城門大開,一副恭迎他們到來的架勢。

    許校尉細眼一眯。“小心有詐。”

    寧遠侯的戰馬在軍陣前來回踏步,鼻孔裏不時噴着熱氣。

    “這榕城太守莫不是還想來個甕中捉鱉?哼,真把咱們當傻子耍呢!”

    然,他們都想多了。只見,榕城太守立身於城樓上,手中揮舞着白巾,身旁則是一衆環肥燕瘦的美人。豔麗清涼的打扮,與此刻的戰爭年代全然不符。

    “遠道而來的各位東昭壯士們!本官乃榕城太守。榕城不會與你們爲敵,並且承諾讓你們順暢通行。

    爲表達友好之意,本官已在府上備好了酒菜,還有城中三十位最美的美人作陪。希望你們能夠感受到誠意,放過無辜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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