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校尉獰笑。“太守話說得漂亮,可我們如何能相信你們?萬一,你先用美人計引我們入城,之後再關上城門,瘋狂回擊呢?”

    太守連忙擺手,高聲保證。“絕對沒有的事,本官一向最講求誠信了。只不知,本官要如何做,才能獲取各位將軍的信任?”

    馬上的幾人相視一笑。建威將軍道,“太守若當真有誠意,不如就請大人和守城的將領們出城相迎。”

    太守一咬牙。都到這份上了,他不照做,還有別的選擇麼?

    “那好。”

    一身絳紫色官服的太守帶着衆人下了城樓。將領中即便有不情願的,事到如今也只得認了。一行五六十人緩緩走出城門。

    許校尉揚起馬鞭,指了指一側的空地。“煩請大人,先移步至本將這裏。”

    太守一驚。這是還要拿他作人質啊?野蠻的東昭人竟也會有如此心細的一面。

    他硬着頭皮走過去。果不其然,許校尉三兩下就將他給捆了,丟去副將的馬上。

    騎兵們這纔開始有序地往城門口移動。到了城下,衛將軍一擡手,大隊人馬旋即止步。他甩起手中的長鞭,竟是一鞭子就將幾名女子的衣物抽裂開來。

    “啊!”

    女子又嚇又怕,不由驚呼。白嫩的肌膚袒露在外,被涼風激得一陣發顫。

    衛將軍跳下馬,踱步來到美女們身前。掃視一圈後,再又多看了那名英氣少女兩眼。

    “哈哈哈!太守大人確實有誠意。征戰多日,弟兄們今晚可有豔福了。”

    趴在馬背上,被縛了手腳的太守心下一喜,急忙賠笑。

    “應該的,應該的。這三十位佳麗都是本官精挑細選,爲諸位將軍們留的。姿容差一些的還有好多呢,等下就分給壯士們享用。”

    榕城太守賣主求榮的媚態直叫少女噁心。她衣袂飄飛,恨不能將人瞪出個窟窿來。衛將軍見狀,驀地跨步到她面前,一隻大手鉗起她的下巴。

    “嗯,這姑娘夠勁,本將軍要了!”

    話音未落,那少女猛地擡起手,向男人的脖頸刺來。衛將軍常年習武,反應自然極快,只被鋒利的簪尖堪堪擦破了點皮。

    男人摸了一把脖子,隨後放聲狂笑。“動手!”

    得了令的騎兵霎時掄起大刀,直接將手無寸鐵的汶祁將領們斬於馬下。

    太守在見到少女襲擊男人時,便知大勢已去。正要罵她不知天高地厚,嘴還張着,頭就被人砍了下來。

    少女猩紅着眸子。“蠢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早在我們出城那一刻,就註定亡了!亡了!”

    說罷,她又將簪尖猛刺向自己,卻被男人一掌打落。

    “想死?沒那麼容易!先伺候了爺再說。”

    衛將軍撈起人,一夾馬腹,朝城中狂奔而去。許校尉笑罵了一句猴急,便和同夥玩起了獵人的遊戲。

    太守與衆汶祁將領都死了。普通士兵們沒了主心骨,哪裏還有信念打仗?一個個只顧着四下逃竄。

    “快跑啊!逃命啊!東昭人殺進來了!”

    東昭以破紀錄的強勁速度,不出一個時辰,讓榕城也相繼淪陷......

    --

    東昭軍隊勢如破竹,一個月之內,連下十城。

    捷報頻頻傳回京都。讀着手中的密函,東昭帝的興奮溢於言表。

    “不愧都是朕花心血培養出來的猛將!小九,來,你來給三哥念念。”

    望着嬴權一臉得了新玩具的神情,靖王袖中的手緊了緊。他接過信,溫聲讀道,

    “陛下親啓:

    臣等不負陛下重託,繼榕城後,昨日再攻下汶祁又一要塞。

    截至今時,共殺敵十萬,百姓不計。繳獲金銀珠寶逾萬金,糧草數萬石。計劃進展順利,有望於年關前,與汶祁老兒交涉。

    衛將軍敬上。”

    靖王雖已儘量讓自己的嗓音顯得平淡無波了,可當讀到十萬和不計時,他捏着信箋的手還是不免打抖。

    東昭帝關心地詢問。“小九?怎麼,又生病了?”

    靖王弱弱輕咳,努力掩飾了過去。“臣弟無礙的,三哥不必憂心。”

    東昭帝側頭,對內侍總管吩咐道,“去,叫太醫院的陳院正給九王爺開一張止咳化痰的方子。”

    “是,陛下。”

    太醫院的人三不五時就得往靖王府上跑。對於他的身體狀況,可謂瞭若指掌了。

    眼前之人溫和可親,如何就會是西郊獵場上的殺人狂魔呢?而同一具身體裏,又爲何偏會有兩縷極端迥然的靈魂?

    在嬴澤眼中,那完全是無法重疊的矛盾體。

    “小九啊,待日後汶祁成爲了東昭版圖中的一部分,三哥便帶你出去走走。心情好了,病也會相對少一些。三哥曾聽人說,汶祁最南端有大片的沙漠。而在沙漠裏看星河,最是一種奇觀......”

    靖王淡淡笑笑,一邊思考着他永遠也想不通的問題,一邊聽東昭帝在一旁暢想未來。

    --

    時近年關,本該是舉國喜氣洋洋的日子,汶祁朝廷裏卻已隱隱透出一抹風雨飄搖之態來。

    議政殿上,老皇帝疲憊地望着丹陛下的羣臣。這羣人不依不饒,已經辯了兩個時辰了。

    主戰一派的代表,老鎮國將軍苦口婆心。

    “東昭鐵騎銳不可擋,致我邊塞連失十城。而今,百姓人心惶惶,軍隊士氣低迷不振。再不做點什麼,汶祁恐......危矣啊!”

    “對!當初你們說不戰,一是爲觀望,二是爲聯合天元。可眼下,天元休養生息,根本無意加入混局。而觀望的結果呢?更無異於是將汶祁的河山拱手相讓。”

    “即便是這千里之外的京城,都已有各地流民涌入。再這麼下去,也不利於京城內的治安和穩定啊。”

    主和一派的左相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卻仍堅持道,“本相的態度始終是主防禦,而非不戰。

    誰知,那榕城太守竟會蠢到開城相迎,平白送了東昭!如這般作爲,縱有再多的兵馬支援不也是無濟於事?”

    “左相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四十萬配備精良,兼又驍勇善戰的大軍壓境,該如何防禦?登州倒是奮死一搏了,可後果卻是慘遭屠城,不留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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