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三十三和咖啡也陸續從外面回來了。

    在得知林婭熙失蹤的消息後,三十三張口痛罵。“什麼?小姐一個大活人,如何會憑空不見?你們他麼是廢物嗎,都是幹什麼喫的!”

    咖啡也懊悔地不住捶胸。“哎。當時我就不該聽小姐的,留她單獨在房間裏。我若能晚走一步,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冷靜下來的榴蓮掃了二人一眼。“眼下再計較這些,根本於事無補。我們還是仔細想想,如何能儘快找出小姐吧。”

    三十三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也只有兩種可能了。要麼信是真的,小姐決計隻身上路。要麼信是假的,人是被擄走的......”

    咖啡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小姐爲何非要獨自行動呢?我不信!”

    幾人之中,唯有三十三心裏清楚,林婭熙說不想拖累她們,或許是真的。

    她拿過信,又一個字一個字地端詳了許久。確認爲林婭熙的親筆無疑後,她苦笑着道,“小姐的想法,我們何時猜透過?”

    屋外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小十七跨步進來,帶了滿身的寒氣,髮梢上還沾着融了的雪水。

    “王妃的小白也不見了!客棧裏有人撞到,說馬是被一名矮個子的年輕男子牽走的。聽描述,跟林公子有七分像。”

    三十三憂心忡忡,不由望向窗外簌簌飄落的飛雪。此刻天寒地凍,林婭熙扛得住嗎......

    “分頭找吧!已經沒有時間給我們猜來猜去的了。咖啡,榴蓮,你們留下,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小姐被劫持的痕跡。

    不管嚴刑逼供,還是其它什麼法子。總之,凡進出客棧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我跟小十七幾個循着去汶祁的方向追。”

    “好!”

    --

    林婭熙再轉醒時,只覺腦子裏跟漿糊一樣,昏昏噩噩的。兩隻眼皮很是沉重,連睜開眼都費了她好大一番力氣。

    身下搖搖晃晃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馬車裏了。她本能地想要擡起手,可努力試過幾次,都只是微微動了動指尖。但,觸手的冰涼卻令她呼吸猛然一滯。

    自己怕不是正被關在鐵籠子裏?那她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林婭熙上一刻的記憶還停留在咖啡出去後山砍柴火,而自己則是躺在牀上準備休息。然後......

    牀榻轟的一聲,翻了個個!隨着重力,她掉進了下方黝黑的洞室裏。不等她喊救命,嘴巴便被人從身後用帕子捂住。再之後......

    她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一股涼意直衝腦門,林婭熙霎時清醒了。那間看似平常的客棧里居然藏有機關,且是讓經過多年訓練的暗衛們都察覺不到的機關!

    是了。一定是那機關只能從裏開啓,令在外之人完全無跡可尋。而客棧的簡陋,以及店小二的推就,竟使得她們從最開始便掉以輕心。因此,她纔會中了不知何人的奸計!

    “醒了?”

    林婭熙擡眸看去,就見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眸色清冷無波,臉孔也面生得很。

    “你是誰?爲何要擄走我?”

    丫鬟並沒有被她眼中的凌厲質問嚇到,反而答非所問。

    “這一路上就都由我來照顧你了,攝政王妃。”

    對方知悉她的真實身份,卻仍然敢下手,可見來者不善,並非是尋常綁匪了。

    “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汶祁太子?還是東昭人?”

    丫鬟警惕地望向窗外,壓根不接她的話。

    林婭熙猶不死心,聲音微弱地繼續又問,“想拿我來威脅攝政王,抑或者天元帝?呵,那你家主子還真是高看我了。”

    丫鬟似笑非笑地望下來。“路還長着呢,攝政王妃還是省省力氣吧。套話這一招,對我可沒什麼用。”

    籠子裏的林婭熙緩緩闔上眼眸,不再做無謂的糾纏。

    這人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像榴蓮一樣的隱衛。雖然她在爲誰效力還不明朗,但可以斷定的是,自己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否則,早在客棧的洞室裏,她就已經沒命了。

    於對方而言,自己恐怕不光有利用價值,且價值甚至大到可以有專人沿途照料。但,不論企圖爲何,她都不會,也不能叫他們得逞。

    林婭熙的大腦飛速運轉。拋開各種無解的問題不談,當前她最關心的是如何能在軟筋散的效力下,活着逃出囚籠......

    接下來的幾日裏,林婭熙逐漸摸清了一些事情。

    明面上,丫鬟的同夥僅有兩名男子,且輪流負責駕車。除非必要,他們都會盡量繞開好走的官道,並且從不在任何一處多作逗留。

    林婭熙試過以絕食相要挾,也試過從言語上刺激丫鬟。只可惜,喫食中頓頓都有軟筋散,令她全身疲軟無力。決心再大,終是敵不過丫鬟強硬餵給她喫。

    人跡罕至的小道上,顛簸程度可想而知。長時間處於半室外的環境中,又有軟筋散的持續作用,林婭熙的免疫力急劇下降,這一日竟然又咳又吐了起來。

    馬車外,丫鬟同二人商量。“我看她不像是裝的。估摸是被嬌養久了,身體金貴着呢。折騰幾下就病懨懨的了。”

    “那怎麼辦?主子還等着咱們碰頭呢。帶她去醫館,耽誤時間不說,也難保不會留下線索啊。”

    “醫館肯定是不能去。但主子有令,要力保她安然無虞。否則交易做不成,勢必還會惹怒那人。要不......這兩日的劑量先停一停吧?等她體力一恢復,病也就好了。”

    丫鬟卻當即否決。“不行。能叫天元攝政王全心全意對待之人,豈會空有一身好皮囊了?藥一停,人萬一跑了可怎麼辦?”

    “也對......那你想如何?”

    丫鬟低聲沉吟了會。“這樣吧。等到下一座城池時,天就該黑了。我下車去藥堂,隨便替她抓幾服治療風寒的藥。”

    “有她在,明早的城門過檢只怕會有些麻煩啊。不過,也只好這般了。”

    車內,林婭熙將三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嘔吐不止她還裝不出來,這也正是丫鬟不認爲其中有詐的原因。

    本想着能將計就計,在醫館裏向大夫求救的。無奈,三人的警覺性太高,全然不給她與外界接觸的機會。

    只是,他們所謂的交易,爲何需要保她安然無虞?難道,她將成爲汶祁太子逼迫宋楚煊爲己用的重要砝碼?

    可一國太子出手,如何會只動用三個人呢?還是說,暗中還有許多雙眼睛在盯着她,而她一直無所覺罷了。

    一陣冷風灌入。丫鬟撩開厚重的車簾進來,就見林婭熙還昏睡在籠子裏。

    馬車再次緩緩駛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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