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隨着一聲尖叫,她騰地從塌上坐了起來。

    春秀見她滿頭大汗,趕緊上前替她擦拭,“少夫人,少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她一把握住春秀的手臂,仔細看她的臉,直到確認不再是蘇楠,才大鬆一口氣。

    輕拍胸口,喃喃道,“是夢,是夢……”

    看她被嚇成這樣,春秀忍不住問道,“少夫人你到底夢見什麼了?怎麼會嚇成這樣。”

    大汗淋漓,連被褥都被汗水浸溼了大片。

    “沒,沒事。”她接過對方遞來的水,一飲而盡。

    好半晌,才道,“對了春秀,爲何祖母提到後山會如此動怒?後山到底怎麼了?”

    經此一夢,她更加確定後山不簡單,或許與蘇楠的祕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提及後山,春秀神色一頓,緊張道,“少夫人,你記住千萬不要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後山。”

    她不由一問,“爲什麼?”

    春秀瞧了一眼四周無人,關上窗子湊近她的耳邊道,“因爲後山……鬧鬼。”

    “鬧鬼?”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明亮的眸子裏顯然是不相信。

    她是個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從不信鬼神之說。

    春秀點點頭,繼續道,“這事說起來還得從十七年前說起……”

    “聽說十七年前,少爺突然病重,蘇家上下遍尋良醫。然而所有人只要近身過少爺,不出十日便會離奇死亡,就連許多醫術高超的大夫也無一倖免。”

    “就這樣,不久外面就傳開了,說少爺是個不祥之人,靠近他的人都會招來鬼怪。當時府裏全亂了套,下人走的走亡的亡。”

    “對了,聽說那個林晚晚當時也不信,非要闖進房間見少爺,然而回家沒幾天就病倒了。林老爺將咱們老爺撈出來後,老爺就將鏢師全部解散,從此金盆洗手。”

    “聽說當時老爺變賣了家產,準備帶着一家老小舉家求醫。正準備出發時,遇到鎮裏來了一占卜相士。相士圍着府邸看了三天三夜,最後給了一包藥讓少爺服下,並讓少爺搬出了輕水樓。”

    “輕水樓?”葉知秋眸色一怔,腦海頓時浮現出那陰森冷暗的舊宅院來。

    她的神色落入春秀眼裏,不禁問道,“夫人見過?”

    葉知秋趕緊搖頭否認,敷衍道,“倒也沒見過,只是覺得這名字挺女孩子氣的,不大像男孩子居住的地方。”

    春秀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可是擋不住少爺喜歡啊。聽說少爺小時候可喜歡山水了,尤其是水。”

    “老爺老來得子,對少爺很是寵溺。他喜歡什麼都儘量滿足他,所以便依少爺的喜好在靠近後山的位置修建了輕水樓。”

    葉知秋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蘇楠以前住的地方並不是西苑,而是輕水樓?”

    春秀點點頭,“嗯,沒錯。”

    想是蘇府的下人們也沒少在私底下談論,春秀越說越起勁。

    “那相士說來也是神了。少爺服了藥搬離了輕水樓之後,雖然依然病着,可卻再也沒有人招上鬼怪。自此才肯有大夫再上門診治。”

    “真這麼神奇?”葉知秋自是不信,所謂的鬼神之說不過是大家無法解釋的一些現象罷了。

    “當然了。”春秀深信不疑。

    繼續道,“從此輕水樓再無人敢住,就連後山也被連帶着認爲是不祥之地。”

    “既如此,爲何不搬去別處居住?”

    “萬萬不能。”

    葉知秋疑道,“爲何?”

    春秀道:“相士說了,這宅子怨氣太深,所以少爺纔會得此怪病。若是搬去了別處,怨氣離了家怨念將會更深,如此少爺恐怕命不久矣。”

    “那那相士就一直任由怨氣在他身上?沒有治治?”

    葉知秋心中不免冷嗤道:既厲害到能驅鬼,那驅個怨氣也不是難事吧。

    “哎,這我也不知道。”

    春秀嘆了口氣,繼續道,“相士只是說這怨氣乃水怪,所以叮囑老爺一定要避水。”

    “那後來呢?”

    春秀搖搖頭,“後來老爺去備請相士來府上做法驅邪,卻不想相士雲遊四海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葉知秋彷彿聽了一段午夜聊齋,剛起興就給沒了,反而更加勾起了她對後山鬼怪一事的好奇。

    這其中一定蹊蹺。

    午膳時間。

    葉知秋沒什麼胃口,剛喫幾口便放下了碗筷。

    春秀見了,眉心一緊,問道,“少夫人,是不是飯菜做得不好?婢子這就叫他們重新做。”

    “不。”葉知秋攔住她,懶懶道,“飯菜很好,只是我沒胃口而已。”

    “沒胃口?”

    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湯,春秀恨不能一口氣喫下三大碗米飯。

    “少夫人,可這已經是府裏最好的飯食了。”

    她說的是實話,現在災荒年間,就算他們是大戶人家,在喫食上也不能隨心所欲。

    葉知秋搖搖頭,“倒不是說這些飯菜不好,只是天天喫這些,實在有些喫膩了。”

    “少夫人是想換換口味?”春秀算是明白過來。

    葉知秋點點頭,望着窗外,“嗯,來這這麼久,倒有些懷戀起家鄉的飯菜了。”

    春秀道,“葉家村離我們府裏不遠,少夫人想喫什麼,我明天稟了夫人,去鎮上最好的館子給你買來便是。”

    葉知秋無奈搖搖頭,“算了,我想喫的怕是整個大邑國也買不到。”

    整個大邑國也買不到?

    春秀突然想起上次她睡夢中說的“鍋底”來,驚道,“莫不是鍋底?”

    話剛出口,立即捂住了嘴巴。

    想是如此癖好,就是下人也不想被人談及,更別說主子了。

    可葉知秋不怒反笑,道,“對,就是鍋底。準確來說是火鍋。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莫不成她也是穿越來的?

    葉知秋開始幻想,要是有個跟她一個時代穿過來的該多好。

    可以一起喫火鍋,聊電影,玩狼人殺……

    不像她現在,只能一個人偷偷懷念。

    春秀以爲這是少夫人的祕密,卻沒想到她竟大方承認了。

    爲緩解尷尬更爲了表忠心,春秀趕緊道,“少夫人,其實婢子……婢子也喜歡喫鍋底,不過火鍋就有點……”

    喫鍋底就算了,還要火鍋,那不燙嘴嗎?

    一語激起千層浪,葉知秋以爲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立馬拉着她的手道,“走春秀,我請你喫火鍋。”

    春秀彷彿被雷劈中一般,愣在當場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她只是隨口說說,可沒想真喫。

    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葉知秋已經一路將她拽進了廚房。

    現在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廚娘們已經收拾好鍋碗去休息了。

    “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葉知秋說完,挽起袖子就開始幹。

    春秀上前阻止道,“少夫人,這種粗活怎麼能讓你來呢,讓婢子來就好,”

    “你不懂,還是我來。”

    “我懂,不就鍋底嗎能難到哪去。”

    說着春秀直接挽起袖子,用喫奶的力氣舉起一口鐵鍋,然後倒扣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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