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氣急敗壞,直跺腳。

    看得春秀與身後的夥計們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葉知秋將罐口輕輕對準地上,霎時成羣結隊的螞蟻,彷彿能聽懂號召一般立馬鑽進了罐子。

    她直起身來將罐口蓋住,意味深長道,“這位客官,看來你們這位兄弟並無大礙。”

    “怎麼可能無礙?沒見他都瘋成這樣了嗎。別以爲你搞些螞蟻裝神弄鬼就想嚇唬我們,我不管,今天你們說什麼都要賠錢。”

    其他人凶神惡煞,附和道,“對,賠錢。”

    女人凌厲的眼神一掃而過,那些人不由泄了底氣。

    只聽她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喫喫罰酒了。”

    說着雙手舉過肩膀,冷笑着朝門外拍了拍手,門口立馬出現幾位更加彪悍的漢子來。

    個個神情冰冷,孔武有力。比起屋子裏幾個花架子不知道強過多少倍。

    爲首的不由往後一縮,用劍護在身前,“你們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那得問你了。”

    說着側身道,“來人,給我將他們送至官府。”

    他們並非良民,實在是山上的盜匪,一聽要送官,立馬慫了。

    賠笑道,“誤會,都是誤會,掌櫃的你放心我們這就離開。”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小個子梗着脖子怒道,“咱們錢也不要了,歉也道了,你們還想怎樣?”

    她嗤笑,“打了人道個歉就算完了?”

    “不然呢?”那人惡道。

    葉知秋冷笑兩聲,從春秀身後將之前捱打的夥計拽了出來。

    看着他滿臉的傷痕,說道,“簡單,怎麼打的就怎麼還回來,今天這事就算了了。”

    小個子怒極,“你別欺人太甚。”

    她輕鬆笑道,“不打回來也可以,那咱們就官府見。”

    小個子還想說什麼,爲首的立馬喝止住,“退下。”

    接着換了副笑臉,軟言細語對她道,“掌櫃的你消消氣,咱們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這位仁兄一兩銀子,就算是賠禮道歉補償藥費了。”

    春秀不屑到道,“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不少,可相比起之前他們要的二十兩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那人趕緊道,“若是你們嫌少,咱可以再加,凡是好商量,好商量。”

    看着他這麼怕報官,葉知秋明顯感到了其中的蹊蹺。

    不屑道,“銀子我有,可這口氣我做掌櫃的豈能讓下面兄弟白白嚥下去。”

    說完轉身對夥計道,“剛纔他們怎麼動手打你的,你就給我怎麼打回去。”

    “少夫人,我……”

    夥計哪敢還手,低着頭吞吞吐吐就是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葉知秋強令他擡起頭來。

    “你記住,被人欺負時你越是軟弱別人就越是欺負你。打得贏要打,打不贏拼了命也要打。”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認輸。

    若是千年後,咱們民族的人都像他這般沒血性,那我國領土早被人分割得四分五裂了。

    這羣人明顯欺軟怕硬,若是今天放過他們,保不齊哪天又捲土重來。

    只有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是不好辦的,下次他們纔會繞道而行。

    否則永遠休想擺脫他們。

    夥計腦海裏慢慢回想起剛纔被打的場景,眸色越來越深,最後全身發力一腳踢向小個子。

    小個子想躲,但卻被大哥一把拽住。

    最後臉上結結實實捱了對方一腳。

    見對方不敢反抗,夥計的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

    再次上前對着其中兩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將之前所受的疼痛與屈辱全都還了回去。

    最後,他停下手上動作,看了一眼爲首的。

    爲首的見他打紅了眼,立馬動手扇了自己兩巴掌,“對不起兄弟。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如此,夥計這才肯放過他。

    打了一通,夥計不但沒覺得傷勢加重,反而覺得沒那麼疼了。

    女人一個眼神,身後暗衛頭領鷓鴣立馬上前,一把將爲首的舉在半空,逼問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對方閃躲道,“沒……沒人。”

    “沒人?”

    鷓鴣顯然不信,一把將手裏的人扔了出去,用劍抵在他的脖子上,冷聲道,“我數三聲,要麼死要麼說。一,二……”

    爲首的嚇得全身顫抖,聽到第二聲時,立即高舉雙手,“別動手,我說,我現在就說。讓我們來的人是……是當鋪的掌櫃。”

    是他?

    原來如此。

    當鋪掌櫃算準他們不肯拿二十兩息事寧人,如此便能借機鬧事,砸了鋪子。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肯拿錢。這羣混混一旦嚐到了甜頭,就不會善罷甘休,如此便是個無底洞。

    這些下作手段,還真是入不了她葉知秋的眼。

    “回去告訴掌櫃的,就說我和他的賬是時候該好好算算了。”

    男人點頭如搗蒜,“是,小的這就回去轉告。”

    “滾吧,下回可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女人話落,一羣人立馬灰頭土臉逃出了店鋪。

    待他們一走,店裏的夥計們紛紛向她投來欽佩的目光。

    “少夫人您也太厲害了。”

    “看不出來啊少夫人,您竟還有這本事,連螞蟻都聽您的。”

    葉知秋笑笑,“雕蟲小技而已,算不得本事。”

    春秀揮揮手,“沒事了沒事了,大家散了吧。”

    話落,夥計們各自回到崗位,繼續手裏的活計。

    春秀這才悄聲問道,“少夫人,剛纔那些螞蟻爲什麼那麼聽你的話?”

    說出來就出來,說回去就回去。簡直神了。

    “因爲這個。”葉知秋說着擰開了手裏的蜜罐。

    春秀湊近一聞,一股淡淡的糖蜜味。

    立時問道,“這是什麼?”

    “白糖。”

    那是她之前在系統裏買來想要哄蘇楠吃藥所用。

    “白糖?”春秀更加疑惑了。

    葉知秋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個時代,大家還沒有見過白糖。

    耐心解釋道,“白糖是由甘蔗和甜菜榨出的糖蜜製成的精糖。色白,乾淨,甜度極高,不僅可以單食,還可做點心甜品,甚至還可做菜。”

    “真這麼神奇?”

    她倒出一些在春秀手裏,“你嚐嚐。”

    春秀試探性聞了聞,而後淡淡嚐了一口。立即瞪大了眼睛,喜道,“唔真甜。”

    葉知秋蓋上蜜罐,繼續道,“螞蟻喜歡甜食,所以我將這些東西撒在那個叫阿三的身邊,螞蟻們自然就圍了上去。”

    “那它們又怎麼肯乖乖回去的呢?”

    “因爲蟻后。”

    見對方不解,葉知秋繼續道,“領頭的螞蟻爲蟻后,通常爲兵蟻領導者,爲螞蟻家族起着重要的作用。而螞蟻這種生物特別聽從蟻后號令,所以只要將蟻后調教好,讓其在蟻罐裏發號施令,自然就能統帥千軍了。”

    “小小螞蟻竟還有這學問。”春秀忍不住讚歎道。

    “幸虧少夫人懂得多,否則就白白叫他們給訛了二十兩銀子。”

    葉知秋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傻丫頭,你今天表現得也很好啊。”

    春秀靦腆地笑道,“那也是少夫人教得好。”

    每當遇到危險時,少夫人就一直教導她------遇事不能害怕,首先須保持冷靜,然後再想辦法解決問題。

    越是害怕,反而越助長他人之勢。

    不得不說,自跟着少夫人後,春秀膽識變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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