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環視一圈,看了看滿屋子的衙役,冷笑道,“如今縣長遇害,薛少爺該是多派些人保護薛府纔是,我們林家自有守衛,就不牢薛少爺費心了。”
林家守衛威名在外,就是薛冠玉也要忌憚三分。
之前他之所以敢如此張狂,正是因爲守衛不在,如今守衛回來他不得不有所收斂。
他看向林晚晚,厲聲提醒道,“你們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本少爺絕不輕饒。我們走。”
說完帶着衆衙役快步離開。
薛府衆人走後,林姨娘立即上前查看林雲海的情況,“老爺你怎麼樣?你可別嚇我?”
林雲海看了一眼薛冠玉離開的方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我沒事。”
說着指了指屋子。
一行人立馬進了屋。
林晚晚趕緊關了門,急聲道,“爹,您跟女兒說實話,薛吉的死到底是不是您做的?”
林雲海點點頭,恨恨道,“他貪贓枉法欺壓百姓,死不足惜。”
“可是爹您知不知道,您這樣做會有多危險,要是被薛冠玉查到你頭上隨時會沒命的。”
林晚晚現在想起來依然後怕。
當日蘇青山安排她們緊急出城時,她就覺察到父親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直到白斂獨自返回,更加堅定了她心中猜想。
所以才連夜趕回,一探究竟。
可剛進城便聽說了薛吉之死,而行兇之人左腿中了毒箭,怕是命不久矣。
薛冠玉等人從林府出來後直接回了薛府。
薛川不解,問道,“少爺您也看到了,那林雲海一定有鬼,難道咱們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男人將手裏的茶杯重重放下,掌心緊攥成拳。
“林家的實力不容小覷,其背後還有一個蘇府,如今我們只是懷疑,若沒有確鑿證據也不能拿他怎樣?”
“難道老爺就這樣白死了嗎?”薛川不甘。
男人雙眼赤紅,一拳砸在桌子上,嚇得門口偷聽的彩瑩一個哆嗦。
只聽他怒喝道,“我絕不會讓父親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會抓到真兇親手爲父親報仇。”
屋子裏。
林晚晚滿臉不解,問道,“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姨娘也愁緊了眉,附和道,“是啊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一路我們有多擔心你。”
“哎,此事說來話長……”林雲海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如實說出。
當聽到彩瑩時,林晚晚神情一喜,“爹,您是說您在薛府見到了彩瑩?”
林雲海點頭,“她在裏面做婢女,可又比一般婢女身份高些,想來是做了薛冠玉房裏的人。”
聞言,林晚晚神情暗淡了下去。
她知道彩瑩從不貪圖富貴,斷不會爲了錢財委身於一個不愛的人。
恨恨道,“薛冠玉那個畜生,一定是他脅迫了彩瑩。”
林姨娘自來是對彩瑩有偏見的,“老爺你糊塗啊,那薛冠玉是什麼人,彩瑩做了他房裏的人還能跟咱們是一條心嗎?你怎麼能將《晴夕晚》交給她保管呢?”
林晚晚反駁道,“姨娘我相信彩瑩不會害我們的。若她真有那心早就把爹供出來了,薛冠玉也不至於狗急跳牆到我們林府大開殺戒。”
林雲海點點頭,“晚兒說得沒錯,這次能順利出入薛府彩瑩功不可沒。當時情況危機,我若不將《晴夕晚》交給彩瑩恐怕人和畫就都保不住了。”
他鄒了鄒眉,欲言又止的樣子。
“只是什麼?”林晚晚問道。
林雲海捋了捋鬍鬚,疑惑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蹊蹺。薛吉確實中了我的毒針,可那毒針卻毒不至死。”
按計劃他從房頂刺下毒針致其中毒,而後薛府必定大亂,這期間他正好趁機逃回房間。
事發必定引來衆人。他混進其中,而後在大夫搶救過程中趁機再下一針,兩針之毒足以令其喪命。
如此,他不僅能逃生,還能洗脫嫌疑。
葉知秋疑竇,“莫非當晚還有其他人想要薛吉的命?”
可會是誰呢?
蘇青山負手憤慨道,“薛吉貪得無厭,爲官數十載得罪的人不在少數。樹敵太多,他也是罪有應得。”
這時,林雲海突然捂住腹部,神情有些痛苦。
葉知秋拿出聽診器,再仔仔細細做了遍檢查,確定薛秦那一腳沒有踢中要害才放下心來。
道,“看剛纔薛冠玉的態度,並未完全放下對林伯父的懷疑。這段時間林伯父還是少出門安心在家靜養纔是。”
說完帶着藥箱準備離開,“林伯父您安心養病,若是身體有任何不適立即派人來尋我,這段時間想來是會留在柳縣一陣子了。”
蘇青山:“林老弟,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安心養傷我後面再來看你。”
兩人告辭後,一同離開。
葉知秋剛踏出房門,林晚晚便追了上來。
“少夫人,請留步。”
葉知秋頓足,“父親,您先到前面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蘇父知道林家這位小姐不是好纏的,有些擔心。
葉知秋看出他的擔憂,道,“父親放心,不會有事的。”
聽她這麼說,蘇父才放心離開。
待蘇青山走後,葉知秋上前問道,“不知林姑娘找我何事?”
林晚晚九十度給她鞠了個躬,誠懇道,“謝謝你救了我阿爹。之前我那麼對你,你卻不計前嫌先後救我與爹爹兩次,此恩晚兒記下了。”
說起來,林晚晚不耍大小姐脾氣不刁蠻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葉知秋笑笑,“救死扶傷乃行醫者本分,林小姐不必如此掛懷。”
說着正要走,林晚晚卻再次叫住了她。
好半晌,她終於遲疑着開了口,“那個,楠兒哥哥……他還好嗎?”
離開的這些日子,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葉知秋沒有回答,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探究。
林晚晚趕緊解釋,“哦你別多想,我就是想問問他的病怎麼樣了,是否有好轉?”
說起蘇楠的病,葉知秋眸底閃過一抹鬱色。
可卻不動聲色道,“他一切安好,謝林小姐掛心。”
林晚晚聞言,頓時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林小姐若無其他事,那我先回去了。”
回家路上,葉知秋一直在想蘇楠的病情。
之前她想找言辭師太出山爲其醫治,她能治好她的胎疤說不定就有辦法治好蘇楠。
可蘇楠得知後卻果斷拒絕。
他說:“沒用的,其實早些年一直是她在給我配藥,若能治好早治好了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越絕望就越是渴望。
越渴望就越是隱忍。
這一切深深刺痛着葉知秋。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救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