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聽出他們的意思來,直接了當挑眉問道,“那兩位的意思就是不想替小女子遞交這封彈劾信了?”

    韓主簿垂首,沉沉嘆息一聲。

    一陣長長的沉默後,葉知秋開口了。

    “罷了,既然兩位不願意,那我也不願強人所難,小女子就此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

    其實說到底她願意來黔州城救治蝗災,其目的也並非只是爲了逼廉將軍去彈劾文清遠,而更多的則是爲了黔州城的百姓。

    葉知秋起身離開,正欲跨出門檻的那一刻,廉將軍突然擡起頭來視死如歸道,“蘇姑娘且慢,本將軍願意一試。”

    聞此言,葉知秋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韓主簿也喫驚地望着廉將軍,“廉將軍,此事可非同兒戲,還請慎言啊。”

    他比誰都知道,這件事兇險萬分,一個不慎將萬劫不復,甚至還會連累家人。

    廉將軍看向兩人,邪魅一笑,故作輕鬆卻又言之鑿鑿道,“韓主簿,蘇姑娘,我說的是真的。此次蝗災鬧得人心惶惶,皇上傳召來命我三天後去金城親自覆命,彼時將有面聖的機會,而我則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信私下遞交給皇上。”

    他沒有兒戲,而是深思熟慮後才做出的決定。葉知秋救黔州城於水火之中,又將他最愛的女人從死亡的邊緣線拉回,不管於公還是於私這個忙他都應該幫。

    更何況,他還曾有諾於她。

    聽他這樣一說,葉知秋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她不願此事牽連衆多,傷及無辜,所以若是韓主簿與廉將軍須得冒着生命危險才能得以完成,那她做這件事又和草菅人命的文清遠又有什麼不同。

    如今他有親自面聖的機會,可直接避開御史大夫的眼線,此機會將大大降低他的危險。

    “好,廉將軍,那此事就拜託你了,咱們後會有期。”

    葉知秋感激着道完謝後,匆匆離開了將軍府。

    不知爲何,這段時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她放心不下蘇楠,須得第一時間回到柳縣,看到他纔會安心。

    廉將軍目送着她離開後,立即轉身來到書桌前奮筆疾書。

    他要寫下文清遠這些年所有的罪證,遞交給黃上,讓他永生永世翻不了身。否則別說是黔州城的百姓了,第一個遭殃的便是他與韓主簿。

    所以,要麼不出手,要麼就得一擊即中。

    韓主簿湊上前,看着宣紙上文清遠的罪行罄竹難書,也提筆加了幾條上去。

    半晌,兩人拿起信紙,對視一眼後,將之與葉知秋給的書信放在了一起。

    對視間,是這些年沉澱下來的堅定,與掩藏多年的對文清遠腐敗的痛恨。

    葉知秋離開將軍府回到了住處。

    院子一衆人等早早的便奉命將她的東西收拾了整齊。

    其實說來,也不過一個藥箱和一個斜肩布包而已,就如她來時那般颯爽簡單,瀟灑不累贅。

    葉知秋在衆人的目光中翻身上馬,朝黔州城外走去。

    白色的幃帽,白色的紗裙,白色的馬匹,就宛如仙女踏馬而來……

    所過之處,百姓紛紛夾道相送,那些曾被她救治過的百姓更有甚者直接跪地相送。

    葉知秋坐在馬背上,看着百姓們的質樸,心窩一陣暖流淌過。

    也是從那時起,她突然一下子不想永遠的待在清河那個小鎮了,她想出去看看,去金城,或是更遠的國度。

    她想在這個時代力所能及的做更多的事,不爲別的,只因她是經歷過新代的幸運兒,冥冥中來到這個時代,好像帶着某種使命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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