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棠將夏芊芊拉着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處小巷內。

    他板正臉,嚴肅道:“你去參將府,作何?”

    對於胡棠的自來熟熱情與關心,夏芊芊是有一定戒備的,“你跟蹤我?”

    “我是在保護你!”

    胡棠的神色難看,強穩住心中的怒火,提醒道:“瀾玉,我提醒過你,不要和墨玉打交道,更不要和官府之人接觸。”

    “我說過,我不是瀾玉!”

    “你是,不過是你不記得。”他的眸緊盯她的眼,強調道。

    “你找我何事?”夏芊芊不願與他糾纏。

    “有人刺殺曹然時,在現場遺留了一把刀,現在仵作正在比對那把刀上的指紋與羅洪是否相否?”

    這個胡棠不簡單,參將府中,都有他的暗線。

    夏芊芊靜靜望着他,“這件事情,與我何關?”

    “我想你應該記得,上月中旬,玉面仙君與土匪在福安江面上會談。”

    “我聽說過。”具體的事宜,她可不記得。

    “那艘玉面仙君待會的船隻,其上的東西全部作爲物證,一直封存着,昨日,仵作前去船上採集指紋。”

    胡棠望着夏芊芊的眼神,夾雜着莫名的擔憂,“我想,若是你被懷疑,定會有人試圖採集你的指紋,特來提醒你。”

    這麼說,她提醒姬子墨去查驗指紋,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多謝了!”

    夏芊芊衝他福一福,轉身要走,他又伸手拽住她的衣袖,“瀾玉,你以往總喜歡去福安江邊眺望遠處,曾經我不明白,現在我全部瞭解了。”

    “你放心!”他打包票道:“我一定會幫你尋到父親。”

    “謝謝!”對於胡棠,她除過道謝,不知講什麼。

    畢竟,他深情對待的那個人,並非她。

    即便那人是夏芊芊,也是原主,與她沒有關係。

    “給你喫這個!”他從袖口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什麼?”夏芊芊打開一看,是一包蜜糖酥。

    這個人,對她的愛好,還是挺在意的。

    上次,不過是聚餐時,多吃了幾塊,便被他發現了。

    “嘗一嘗!”遲疑間,胡棠捻起一塊,遞到她口邊。

    夏芊芊有些拘束。

    她太不擅長拒絕如此熱情的人,何況對方還十分帥氣。

    猶豫間,胡棠又催促道:“來,張嘴,快!乖!”

    這個人真是,當她是小孩子嗎?

    夏芊芊勉爲其難,剛剛要張嘴。

    巷子口,“啪”,空氣中傳來破空聲,一枚石子正巧打在那塊蜜糖酥上。

    胡棠喫痛縮手,蜜糖酥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轉頭望去,一襲月白色錦袍的少年長身而立,目光冷冷地望着這邊。

    明明沒說一句話,可週身散發的冰寒之氣,卻令人不寒而慄。

    “過來!”他盯着她,霸道命令。

    這個人,看着不好惹。

    夏芊芊擡眸望他一眼,緩緩往前走。

    身後,胡棠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夏芊芊回頭,他將手中的油紙包遞過來,“記得,喫。”

    他分明說的是蜜糖酥,可夏芊芊心知,他指的是什麼。

    “好。”

    她接過油紙包,蓮步微移,來到姬子墨跟前,福一福,“墨公子,真巧,又在此處遇到你。”

    姬子墨望着遠處的胡棠,冷嗤一聲,“真是夠巧了。”

    夏芊芊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訕笑一下,“你若與胡公子有事相商,那我便先走了。”

    姬子墨被她氣着了。

    伸手拎住她的後脖領子,冷言道:“我找的是你,不是他。”

    兩人行了幾步,一拐彎,上了巷子口的青帳馬車。

    “去參將府!”他命令。

    坐在車轅上的耿忠感受到來自公子的超低壓怒氣,趕緊揚起馬鞭,衝參將府而去。

    夏芊芊坐到一側的矮凳上,一聲不吭。

    姬子墨的目光一直落在眼前揹簍內的油紙包上。

    氣氛沉悶了好一會。

    他終於開口道:“好喫嗎?”

    夏芊芊擡眸,望他一眼,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

    剛纔差一點喫上,結果不是被他一個石子打落了嗎?

    他的臉色很差,不知誰惹了他。

    夏芊芊心思一動,一邊伸手去解油紙包,一邊詢問道:“要不你嘗一嘗?”

    誰要嘗一嘗?

    姬子墨黑臉,“不喫!”

    不喫,你問什麼。

    夏芊芊有些莫名其妙。

    伸出去的手,又緩緩鬆開了。

    參將府很近,馬車從側門而入,徑直來到後院的住所。

    姬子墨冷着臉,下了馬車。

    夏芊芊緊隨其後,來到曹然所住的廂房。

    在屋內的曹然,聽到下人來報,只着中衣赤腳而出,剛想參見殿下時,一眼瞄見他身後的夏芊芊。

    即將要跪下的膝蓋,又硬生生地挺直了。

    “咳咳!”清一清嗓子,他板臉,“墨公子來尋我,可有何事?”

    “昨日大人身子不適,今日我們特意前來探望。不知大人感覺如何?”

    一聽此話,曹然的腿一軟。

    不好。

    剛纔起牀太急,這會頭昏眼花了。

    夏芊芊眼疾手快,要上前攙扶人,卻被姬子墨搶先一步扶住曹然的手臂,“還是我來。”

    曹然嚇得腿更軟了,使勁地衝耿忠眨眼睛,“耿護衛,你來,還是你來扶我。”

    耿忠狗腿地扶住另外一邊,深知大人的窘態,挺直腰板道:“公子,我來吧。”

    雙手一使勁,耿忠直接一個公主抱,徑直將曹然抱起來。

    啊?

    夏芊芊驚詫地瞪大了眼。

    這樣的姿勢,讓人不忍直視。

    曹然與耿忠,好奇怪的CP組合!

    難不成,一次人工呼吸,將兩人中的某人,掰彎了。

    曹然不經意間瞅見夏芊芊的眼神,一張老臉也沒地放了。

    “耿忠,快放下我。我能走。”

    耿忠沒聽他的話,將他抱着,放到榻上,拱手行禮道:“大人,是我得罪了。”

    不是,這算什麼得罪。

    曹然臉上的表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咳咳……”夏芊芊假咳兩聲,打破尷尬的局面,開口道:“大人,您昨日因爲舊傷復發,昏睡過去。今日能甦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容我今日再給您把脈。”

    “行!”曹然對這個小姑娘的醫術,簡直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墨公子,請您在外面稍候。”

    她診脈時,不願其他人在場。

    姬子墨懂得她的規矩,領着耿忠自覺到了外廳。

    夏芊芊上前,伸手搭脈,開口道:“大人失血過多,最近湯藥還是以補氣血爲主。”

    “好!”

    “您最近,千萬不要過度勞累,傷口也不能再碰水,每隔兩天換一次敷料。”“待半月後,需要拆線換藥,我自會前來爲大人拆線。”

    “好!”

    曹然一一答應。

    夏芊芊交代好曹然注意事項,遂提道:“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與阿弟想來江城學院上學。”

    曹然以爲他們需要銀子,畢竟他們家可是福安村的貧困戶。

    “本大人可以資助你們!”

    “謝大人厚愛。不過我想要的,並非資助。”

    “那是什麼?”曹然奇怪。

    夏芊芊規矩回答:“祝仙學院朱先生提及,若要入院讀書,需要您的舉薦信。我想請大人給我與弟弟寫一封舉薦信。”

    “原來如此。沒問題!”

    曹然一口答應,一雙濃眉卻緊蹙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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