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實擺在面前。
夏池親口所說的一切,也都是夏芊芊一直在做的事情。
唯一不同的,她做這些事情的目的不同。
並非爲了欺騙他,而是爲了幫他。
氣氛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周圍的蛙鳴蟲叫,好似也消失不見了。
整個天地間,好似就只剩下兩個人,在月色下,互相對視着。
這詭異的氣氛,令人一下子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時間,只感覺到一顆心瘋狂地跳躍着。
“我信你!”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遠,他終於開口,幽幽說道:“只要你說,我都信。”
不過是幾個字,一下子擊垮了夏芊芊心中所受的寒氣攻擊。
一顆死寂般的心,霎時又緩緩的熱起來。
山洞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姬子墨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拽住一條藤蔓,冷言叮囑道:“抓緊了。”
她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部。
姬子墨足下一蹬,兩人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往山下飛速而去。
夏芊芊微微擡頭,湊巧看到他的側顏。
他的容貌絕對稱得上絕頂的帥氣,放到古偶劇中,妥妥的男一號。
或許是她古偶劇看多了,所以特別磕他的顏。
也或許是磕他的顏,纔會一步步地靠近他。
知曉他的抱負,她也想幫他去實現。
即便,讓自己深陷危機,也在所不惜。
或許……
她對他,是有那麼一絲絲的……
來不及多想了。
眼看兩人的身子離地三尺,飛速向下滑動,夏芊芊忽然一鬆手,手指更是毫不猶豫地點在他手臂上的麻穴上。
隨之,她的身體以自由滑落的方式,掉落而下。
她在山坡上滾了幾滾,抓住一棵樹幹,終是站起身來。
“芊芊!”
姬子墨試圖跳下去,她卻衝着他詭異一笑。
隨之土匪緊追而至,夜空中,他聽到她冷冷的聲音,“去,告訴馮衛,玉面仙君來了。”
玉面仙君。
她終於是承認了。
衣袖下,姬子墨的手緊握成拳,身形一路滑到地面,他轉身回望而去。
山頂上,她站在大石頭上,俯視他一眼。
四目相對,她眸中的神色,他再也看不懂了。
“我們走!”面對土匪,她毫無所懼,竟然還命令那些人。
暗夜中,姬子墨站在原地,久久望着山頭,直至火把的光亮再次消失不見。
身後暗影一閃,肖勇抱拳行禮,“殿下,夏姑娘所給的凝神香果然有用,一干人等全部恢復體力。”
“殿下,午後的炸藥威力十足,樊山入口的陣法也被波及,喬展已經趁機攻打進來,與我們匯合了。”
此時此刻,只要他們一擁而上,攻上山頂的洞穴,活擒馮衛,便會大獲全勝。
“殿下,請您下令!”
姬子墨宛若石雕一般,站在原地,擡頭望着那個山頭。
攻打樊山,活剿馮衛,是他多年來的宿怨。
爲此,他籌謀多年,付出無數的心血與勞力,可如今,他的她在裏面啊。
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手段與狠辣,在面對那個她時,卻無法尖銳起來。
“馮衛劫持民衆爲質,我們需想辦法救出人質。”他冷臉,一甩衣袖,“先回去商議。”
樊山內部的空地上,依次建造着一排排錯落有致的屋舍,與外面的村莊沒有多大的區別。
而在這些屋子的最東面,則有一座宏偉而古樸的宮殿。
石牆,青石板的地面,雕刻精美的窗櫺,門窗,與一旁低矮的房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姬子墨剛到門口,一身鎧甲的曹然迎上前,笑呵呵道:“殿下,山腳下的餘孽全部束手就擒,那邊的陷阱陣法全部破解,只等您開口,便可攻上山頂,拿下馮衛。”
“進屋再說!”
他聲音低沉,大跨步往內而去。
落在後方的曹然,明顯察覺出殿下的不喜,疾步追上前。
幾人一前一後來到屋內。
四周圍的燭光,將室內照得一清二楚。
姬子墨坐在石桌前的首位上,臉色陰沉。
其餘人則分列坐在一旁,心中揣測不解,卻也沒有人率先開口說話。
此時,屋外響起耿忠炫耀的聲音來,“要不是我拿着解藥回來,這會你們還在原地迷糊呢?”
喬展脾氣硬,說話更是直接,“論功勞,是夏姑娘第一。沒有她的藥,你跑得再快,也無用。”
“哈哈!這個自然!”
耿忠笑着邁步而入,當看到室內肅穆的一幕,一時有些傻眼。
他忙收斂神色,拱手行禮道:“殿下,屬下已圓滿完成任務。”
說話間,他偷偷側目,眼神在四周圍一番尋找,卻沒有找到那一抹纖細身影。
外面也沒見人,怎麼室內也沒人。
耿忠心直口快,“夏姑娘人呢?”
他這一句話,室內的溫度陡然間又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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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然適才聽到耿忠的話,此時也疑惑道:“殿下,夏丫頭也來了?”
“來了啊!”耿忠不疑有他,激動道:“是她自制了滑翔翼,帶着我從青山上一躍而下。”
“曹大人,夏姑娘真是令我歎服。她區區一個丫頭,將滑翔翼往身上一套,從青山頂端往下跳時,比我還乾脆勇猛。”
耿忠嘖嘖道:“若不是她,我們無法入樊山,引魂花的香毒,我們也沒辦法解。”
攻打樊山,講究一個速戰速決。
若不然,強龍難敵地頭蛇。
在這裏耗費的時間越久,馮衛依仗熟悉地形等優勢,勢必反攻。
打仗的時間越長,麻煩便會越大。
耿忠一番誇獎,不禁又提道:“今日午後,樊山發生大爆炸,我們來不及喫喝,一路飛奔到青山,這會天黑了,我餓地抓心撓肺,剛烤一隻野雞,祭了五臟廟。”
說話間,他從包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這給夏姑娘留了兩個雞大腿,讓她嚐嚐鮮,墊吧墊吧。”
“啪!”耿忠的話剛落,一直陰沉着臉的姬子墨,忽然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那青石板的桌面上,在燭光下,揚起細碎的粉末。
“她被抓了。”
他的語氣冰寒如凌冽的寒風,吹過衆人的心頭,一下子將一腔熱血全部凍住了。
手掌下傳來的陣陣痛意,令姬子墨一直麻木的心,又陣陣刺痛起來。
她不是被抓。
她是自願被抓。
他清晰的記得,她衝着追殺而來的土匪,宣告道:“去,告訴馮衛,玉面仙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