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很擔心我的奶牛,可江城到福安村,即便我飛過去,也是需要時間的。”
“那你覺得,你若飛過去,你能救那頭牛嗎?”
“應該可以吧!”她答應得很委婉。
姬子墨看出她的怯意。
當初,她爲赫鴻飛治病時,也沒有如此猶豫過。
“駕!”他一聲呵斥,馬兒跑得更歡了。
福安村入口的大道上,晨起鄉下的路邊,本沒有幾個人。
可此時,一人手持鐵鍬站在大道上,鐵鍬明晃晃的鍬尖正對着高頭大馬上的人兒。
馬背之上,一襲藍色華服的少年,眯着一雙桃花眼,冷冷道:“此路乃本公子所修,你卻攔住我,去,將你們村長徐江喚來。”
“喚誰都不行。!”劉二牛死心眼子,“有壞人要害姐姐的牛,我是保護牛的。”
姐姐的牛?
胡棠明白過來,放柔聲音,規勸道:“我是你家姐姐的朋友。我是來買牛奶的。”
“你將我攔擋在外面,你姐姐的牛奶沒人買,全部壞掉了,看她會怪罪誰?”
劉二牛頭腦簡單,不經嚇,被胡棠糊弄幾句,忙搭言道:“不會,是她讓我幫她看着牛。”
“她讓你看牛,又不是看我,速速放行!”他逼問。
“姐姐!”劉二牛衝着他身後叫喚。
胡棠鄙夷,“一個傻子還想騙我。”
豈料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他一扭頭,便看到兩匹黑色駿馬飛馳而來。
最前面的馬背上,一襲粉衣裙裝的少女被雙手護在懷中,風颳起她額前的烏絲,她精緻的臉蛋兒在金色的晨曦中,籠罩上一層朦朧的光澤。
那樣的她,卻被旁人抱在懷中。
胡棠的心,一息間彷彿被一個大鐵錘砸中,痠痛、鈍痛、絞痛……各種痛攪動在一起。
那樣的心情,真得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原本糟糕的心情,在見到心心念唸的人兒後,藏着一份竊喜,此時那份竊喜中卻摻雜着太多的酸味。
眼見兩人靠近,他調轉馬頭,面色恢復如常:“芊芊,墨公子,你們也來福安村了。”
他打招呼時,特意將夏芊芊放到前面,代表了她的重要性。
夏芊芊驚詫,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他,“你怎麼一大早來這裏?”
胡棠望一眼姬子墨,勾脣笑道:“你讓我好生歇着。我回去又躺了兩日。昨夜睡得早,今晨起來,想四處溜達一下,不知不覺來到了福安村。”
他說這句話時,眼神有意無意瞥一下姬子墨。
而姬子墨則完全忽略他的眼神,低頭趴在她的脖頸間,提醒道:“你的奶牛正在生死線上掙扎,你怎還有心情在這裏寒暄?”
對呀!差點將正事忘了。
夏芊芊招呼道:“回頭再聊,我要回去救我家奶牛。”
“劉二牛!”她呼喊道:“快一點讓開,奶牛噎死了,你便沒牛奶喝了。”
奶牛噎住,沒奶喝?
對於劉二牛來說,每日一碗牛奶,是他守在這裏的動力與支撐,一聽沒了。
當下,他放下鐵鍬,閃身到一旁。
“駕!”姬子墨雙腿一夾,馬兒又疾馳而去。
馬兒來到牛棚前的大門口,姬子墨一拉繮繩,停穩馬,將夏芊芊攔腰一抱,兩人翻身下馬。
雙腳一着地,夏芊芊便小跑着往牛棚而去。
一進院子,一排牛舍的最裏面,一頭奶牛臥在地上,老田頭守在旁邊,徐江與另外一名老者也守在一旁,幫忙抓住固定着牛脖子。
夏芊芊奔跑而去,“怎麼樣?”
徐江一眼看見她,招呼道:“夏丫頭,這奶牛噎住了。”
臥倒在地的奶牛,神色驚恐,伴隨着搖頭縮頸,它的口鼻間,有黏液唾沫嘔出來。
低頭一瞅,它的頸部食道處,局部凸出,形成了腫塊。
老田頭正在用手,一下下強行壓下腫物,試圖將其順下去。
可無論他如何使勁,那凸起的腫物微絲不動,急得他額頭的汗珠子一顆顆猶如珠子般往下掉。
老田頭喘着粗氣,啞着嗓子道:“姑娘,這牛喫草過急,將豆餅子噎在嗓子眼,這會順不下去,再耽擱一會,怕是命都沒有了。”
一旁的老者是隔壁村的獸醫,他也一臉爲難道:“適才我們用水桶強行給它灌水,試圖將食物衝下去,可惜也失敗了。”
“幸虧這頭牛年輕體壯,若不然根本經不住如此折騰。”
“這該怎麼辦?”老田頭也犯了愁。
他養牛一輩子,一直兢兢業業。
他家的奶牛偶有生病,可從來沒有如此嚴重過。
如今,他家失了奶牛,剛接手了姑娘家的奶牛,飼養還不足一個月,卻又碰上如此糟心事。
這往後,他還如何養牛。
心底升騰而起的挫敗感,令老田頭難受萬分。
追過來的胡棠,瞅着眼前的境況,一手擡袖捂鼻,眉頭蹙着,豪爽道:“莫要着急,我立刻派人去找江城最好的獸醫。”
“來不及了!”
老田頭懊惱道:“李老頭便是附近最好的獸醫,連他都解決不好的問題,即便公子尋訪到更好的獸醫,它已經等不及了。”
“那該如何是好?”
胡棠桃花眼一眯,湊到夏芊芊跟前,寬慰道:“芊芊,莫要心急。這頭牛若是不行了,你放心。我立刻命人去臨縣尋找,鐵定有比這頭牛更好的奶牛……”
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你說說,你想要幾頭,十頭二十頭都沒有問題。”
他這句話一扔,驚呆了一旁的衆人。
這丫頭到底是攀上了如何豪橫的公子啊!
“我不想旁的牛,我只要這一頭。”
生命對每個生物來說,都是獨立存在的,都是值得被珍惜的。
一旁始終沉默的姬子墨,適時開口道:“你說,我們該如何救?”
“你會救牛?”胡棠不可思議地扯高了音調。
在他的印象中,她有謀略有醫術,會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他從未想過,她還會救治牛。
夏芊芊瞥他一眼,“牛與人,大同小異,救治人的方法,同樣也可以救治牛。”
說話間,她伸手,從隨身攜帶的挎包中,掏出一截長長的粗管子。
胡棠不由自主幹嚥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