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烈日炎炎,福安村到江城的大道上,石子路被曬得發燙,路邊的樹木被曬得垂頭喪氣。

    耳旁,福安江的江水嗚咽而過,一陣陣山風吹來,帶來江水的潮溼氣息,方能消散人身上的那一股子熱氣。

    一路上,夏芊芊沒有開口說話,他也沉默不語。

    兩人都難得享受如此寧靜的片刻相處時光。

    半個時辰後,馬兒停在祝仙學院牆外的桃樹下,他抱着她跳下馬背,“去吧,第一堂課應該纔開始。”

    “嗯!”

    身後,耿忠緊追而來,同時將花珠兒放下馬背。

    花珠兒向着姬子墨福一福,轉身往“大家發”鋪子而去。

    夏芊芊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伸手捋了捋馬脖子上的鬃毛,開口道:“改日,你教我學騎馬,好嗎?”

    “你對騎馬感興趣?”

    “是。比起坐牛車,馬車來,騎馬還是快一些。”

    “每日放學後,我們去練兵營的後院練習騎馬。”

    “練兵營?”夏芊芊驚詫。

    他竟然沒有提任何要求,滿口答應,更是直接選好了地址。

    “練兵營裏的人那麼多,我去不合適吧?”她有些顧慮。

    “下午時,兵士們都在江邊操練,練馬場沒人,況且旁的地方,人更多。

    他的話意有所指,夏芊芊想一想確實如此。

    江城雖小,可處處繁華,出了城門,各個方向都有不同的村莊,村莊間的路都是小路,對於她這種騎馬小白來說,確實不夠友好。

    “好!一言爲定!”

    她莞爾一笑,轉身先到“大家發”鋪子與李雲娘打聲招呼。

    李雲娘從花珠兒口中得知,奶牛無礙,一時間一顆懸着的心也落了地。

    她催促着:“那你快些去上課。今早,王月月還來找你,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娘一提王月月,夏芊芊便想起了監牢中的王峯。

    大前天,在監牢外提審王峯的情景,便一一閃現在眼前。

    不知,對於王峯最後的請求,墨魚是是否會答應。

    夏芊芊從斜挎包中冒出荷葉包,“娘,放着吧。我沒喫。”

    “你這孩子,都這會時間了,怎麼還沒喫早飯?”李雲娘嗔怪。

    “沒顧上。”她當着衆人的面將胃管塞入斜跨包,之後也不好意思將包中的菜包子掏出來喫。

    “一會課間休息,我來喫。”

    她轉身趕緊往學院中跑,守在門口的莫彥衝着她的背影喊道:“夏學子,你慢着點。課間休息時,去念仙院尋習院長,她在等你。”

    “好。我知道了。”

    少女邁着歡快的腳步,身形在廊間樹叢間一閃,便沒了蹤跡。

    莫彥搖着頭,回神間,卻發現背後的姬子墨。

    他笑呵呵道:“墨先生,劉院長適才回院來,正在四處尋你。”

    “好!”姬子墨說着,自顧自往自己的瀚軒院而去。

    莫彥以爲他沒聽清楚,再次糾正道:“他在院長室等你,你怎麼……”

    尾隨而來的耿忠攔住莫彥,交代道:“先生莫急,我去喚院長去瀚軒院。”

    耿忠扔下話,往院長的院子而去。

    站在原地的莫彥,摸着腦袋,實在是想不通。

    在這祝仙學院,劉院長需要聽墨公子的,所有先生們需要聽夏學子的。

    這……這不是亂套了嗎?

    瀚軒院,姬子墨剛喝上一口茶,劉老便急匆匆跑過來,一進門,拱手行禮,稟告道:“殿下,江承運的血液結果出來了。其中確實含有很濃的曼陀羅藥物殘留。”

    “而且,這種藥物的殘留,並非一兩年可達到,最少存在於體內達十年之久。”

    “換句話說,江承運長期服用含有曼陀羅的藥物,經年累月之後,導致他的性子改變,促使他易爆易怒,容易對人下狠手。”

    “十年?”姬子墨將茶杯猛地往桌面上一放,憤恨道:“若如此,江家與樊山馮衛,與南蠻勾結,長達十年之久。”

    “來人!”他喚一聲。

    耿忠疾步而入,“在!”

    “告訴曹然,立刻查封江府,搜查府中一切可疑之物,本殿下定要將江城這一刻毒瘤連根拔起。”

    “是!”耿忠領命,轉身要出門,迎面卻碰上了肖勇。

    他一臉凝重,拱手行禮道:“殿下,江承運死了。”

    死了?

    這個消息無疑令衆人感到意外。

    “怎麼死的?”耿忠出言詢問。

    肖勇搖了搖頭,“今晨獄卒去巡查,發現他躺在牆角一動不動,於是打開牢房門進去查看,一摸手臂,屍體已經僵硬。”

    “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在子時。”

    江承運一死,關於江家涉及勾結南蠻的證據,便徹底斷線了。

    江德明那個老狐狸,定會倒打一耙。

    他可以自稱不管事,對江承運所做之事,一點不知情。

    如此以來,按照大乾國的律法,誰犯罪處理誰,不得搞株連,江家一池死水,因爲江承運的死,又活過來了。

    “江承運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死,肖勇,去,將屍體交給仵作,細細勘驗,一定要查出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是!”肖勇領命而去。

    姬子墨又吩咐道:“耿忠,你依舊帶人去江府,該查的查,該找的找,絕不要放掉每個細微的線索。”

    “是。”耿忠也領命而去。

    劉老待在原地,等着自家公子給他分配任務,可等了一炷香的事情,也不見主子開口。

    於是,他小心翼翼道:“殿下,屬下告退了。

    “等等!”他揉着太陽穴,猶豫一下,開口道:“劉老,你說,若是送姑娘東西,最好送什麼?”

    劉老整個人一激靈。

    他腦子一息間明白殿下口中的姑娘是誰。

    “送人禮物,肯定是投其所好。”劉老委婉地提建議。

    “她很愛銀子。”

    “那您便送銀子。”

    “銀子宅子鋪子,本殿下都送過了,那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她格外驚喜?”

    劉老心中懊惱,他一個老頭子怎會知曉女孩子家家喜歡什麼東西。

    “殿下善繪畫雕刻,不如送姑娘一個親手製作的木雕兒,豈不合適?”

    木雕?

    姬子墨的眉頭微蹙。

    她愛金銀,一個木雕的玩意,恐怕引不起她的重視。

    要麼,送她一個金雕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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