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然無奈搖頭,大跨步而去。

    前廳中,兩人又是一番你餵我來我餵你的濃情蜜意大型撒狗糧現場。

    前來上菜的小廝們,紛紛逼退到院外,在肖勇目光的監視下,又紛紛往外退出去幾丈遠,根本不敢靠近。

    一頓飯,花費了接近半個時辰,方纔結束。

    飯畢,兩人又喝着茶,開啓了閒聊模式。

    夏芊芊思來想去,將之前飯前的話題,重新提起來。

    她將李雲娘對曹然的疑惑之舉,全盤而出。

    最後,她從袖口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張,遞過去,“這是陌生客人留下的,可我娘認定是夏池留下的。”

    姬子墨接過那張紙,細細觀看了一番,“確實,這四個字,是夏池所寫。”

    “你一眼便知,是夏池所寫?”夏芊芊真是服了古代人。

    字跡這種東西,除非身邊很熟悉的人,一般人很難憑藉隻言片語的字體,便認定那個字體的主人。

    心中有了疑惑,夏芊芊輕放手中的茶杯,神思晃了晃,試探性道:“你與我爹很熟?”

    姬子墨側目,正巧與女子那雙黑濯石般的眼眸對視住了。

    她的眼睛黑黝黝,眼中的光澤真誠又純潔,彷彿世間最窺視人心的鏡子,只一眼,便讓人淪陷,不得不說出實話。

    “年少時,他曾經是我的先生。”

    哦?

    夏芊芊沒料到這個結果,“我們最初相識時,你事事對我寬容,對我多方幫助,便是因爲我是你先生的女兒?”

    不知爲何,這個答案,令夏芊芊的心有一絲絲的失落感。

    “他當我的先生,教我武藝學識時,並未透漏過其真名。”

    “啊?”這麼神奇。

    夏芊芊一下子來了興致,將小凳子往他的跟前移了移,想聽接下來的故事。

    姬子墨伸手,掌心摸着她頭頂的髮絲,揉了揉,“你想聽?”

    “那當然。”

    姬子墨沉默一會,想了想。

    他與先生的故事,從來不曾告訴過外人。

    因爲當初的相見相識相交,先生曾經授意過,他不想讓任何人知曉兩人之間的關係。

    可眼前人是先生的女兒。

    姬子墨想了想,她有權利知曉真相,“好,我告訴你。”

    他將兩人之間的事情娓娓道來,更是將樊山再次相遇時的危險與驚心,也一一如實交代。

    夏芊芊雙手捧着茶杯,越聽她的心情越複雜。

    她對夏池從來沒有好印象。

    甚至樊山一行,她對他的成見更加深。

    那個李雲娘口中心心念唸的男人,在她的印象中,是一個拋妻棄子,甘願做土匪的渣男。

    誰能想到,事情會出現如此大反轉。

    “其餘人都不知曉他的身份?”聽完他的話,夏芊芊詢問。

    “樊山一行,我知曉他的身份後,目前爲止,你是唯一的知情者。”

    姬子墨聲音低沉,“不願告知你,是怕萬一消息泄露,對於他來說,便是致命的危機。”

    “你怕我泄密?”眼前的人,對她是有多大的戒心。

    “不是怕你泄密。”

    他瞅着她戒備的眼神,明瞭她的心思,忙解釋道:“你對夏池一向冷情,若是知曉他的真正身份,恐怕遇到事情時,無意間會露出破綻。”

    姬子墨伸手刮一下她的鼻樑,和氣道:“爲了他安危,我必須屏蔽掉一切可能的危險。”

    “那爲何現在告知我?”

    “我更加了解你之後,我信,夏池的事情,你可以處理好。尤其是,你發現了信件的可疑之處,便來尋我,我很開心。”

    這傢伙是怎麼知曉她發現了信件可疑之處?

    “這……這封信有什麼可疑之處?”夏芊芊梗着脖子,結巴詢問。

    姬子墨將那張泛黃的紙翻轉過來,指着上面的單詞,沉聲道:“這個詞,你看到了,你知曉意思,對不對?”

    天哪!

    她的事情真得逃不過他的眼睛。

    夏芊芊沒吭氣。

    姬子墨開口解釋道:“你看到這個詞,知曉它的意思。所以你推測,夏池在求救。很顯然,你們夏家母女不可能去救他,所以這封信是想借你們的手,給旁人。”

    “於是,你想到了我,想到我與夏池定是有關係,他纔可能通過此隱晦的方式,在向我求救。”

    史記,誠不欺我。

    古人,確實太過成熟,一個人便有個心眼子。

    她有這方便的疑惑,但詢問他,不過是湊巧而已。

    沒旁的想法與推測,只是隨口提及二而已。

    “王峯呢?你送他去疆城了?”夏芊芊忽然想起王月月今晨的憂心。

    “是,不但他,還有張小花。”

    “她?”夏芊芊有些不可思議道:“那樣兩個亡命之徒,你真敢相信。”

    “信不信,沒關係。”

    手指沿着青瓷釉茶杯的邊緣一點點的摩挲,面前的少年神色清冷道:“讓他們過去,將水攪混了,更利用捉魚。”

    “那我爹這份信該如何處置?”

    姬子墨將桌面上的紙張拿在手心,來回翻轉,細看之下,喃喃道:“其實,他不但留下了這一張紙,還留下了一山洞的文獻信件。”

    “你是說,曹然書房中的信件書稿?”

    “對!”姬子墨解釋道:“可惜,那裏的文字全部採用南蠻少數名族使用的文字,翻譯而出的不多,太多的內容不知曉其含義,真是令人頭疼。”

    說話間,他俊眉一挑,望着她的眼神閃着希翼的光澤。

    夏芊芊攤一癱手,“我可能會懂,只能試一試。”

    她說可能。

    誰知姬子墨卻彷彿聽到了她肯定的允諾聲,他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激動道:“走,我們去看看。”

    “可是茶,我還沒……”好不容易等到茶涼了,可以喝了,說了那麼多話,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喝上一口。

    “來人,將茶送到書房。”

    兩人火急火燎趕到了書房。

    姬子墨徑直將她拉到書桌前,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視線一轉,落到雷傑桌面上,隨手挑出幾張紙,轉身放到桌面上,放低聲音,柔聲道:“你看看,這上面的文字是什麼意思?”

    一屋子人正在焦頭爛額地處理文件,被突然闖入的兩人驚擾。

    尤其是,看着殿下拿着幾張紙,指着其上蝌蚪文一般的字體,詢問夏芊芊時,一時間,整個書房鴉雀無聲。

    雷傑更是驚得站在當下,不知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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