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旺樓,女子出妙招,挽救中蛇毒的少年。”鄂俏美嫣然失笑:“那位中毒的少年,便是胡府的二公子胡棠吧。”
自家主子笑,常嬤嬤的神色也放鬆下來:“是他。”
“夏芊芊是胡棠的救命恩人,所以前幾日,胡棠纔會想方設法,想要那一張‘榮華富貴’的木牌。”常嬤嬤推測道:“想必,他是爲了那位夏姑娘纔來要求的。”
“嘖嘖,那個花花腸子,沒想到還有那麼癡情的一面。”鄂俏美捏一捏額頭,“睡了,明日我倒要見識見識,夏芊芊到底是何等的女子。”
“那這……”常嬤嬤望着桌面上的信件,提醒道:“您還給那位苗姑娘回信嗎?”
“兩三年沒聯繫,我在雲嵐山莊住了快一個月,她明知卻不曾來拜訪,這會回京師,反而殷殷切切地寫信跑來訴說思念之情。”
鄂俏美翻一個白眼,隨手將那封信扔入紙簍中,起身往牀榻而去:“誰與她姐妹情深了。”
翌日一早,不,不能稱之爲早。
夏日的早上,天很早便亮了,可現在天還沒亮。
夏芊芊揉眼起身,推開窗戶往外一瞅,天矇矇亮,夜空中還可見繁星似錦。
她伸手觸碰到手腕間的如意鐲上,感知到此時的時間,四點剛過。
廚房中,風箱的聲音,柴火燃燒的聲音,人走動的聲音,洗東西的流水聲,歷歷在耳。
她推開廚房的門,三個身影已然穿梭往復,開始忙碌。
一見門口的夏芊芊,李雲娘嚇一大跳,“一大早起牀站門口乾啥,嚇人。”
“是你們嚇人。”夏芊芊努力睜開眼,“你們昨夜忙到很晚,怎麼今早又這麼早起牀?我們辰時出發,沒必要這麼早準備。”
“這是我們第一次去賞花節擺攤,面對的人全部是江城附近最尊貴的夫人小姐們,她們對食材的偏好又比較細緻,所以我們纔要好好準備。”
“那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夏芊芊往水盆跟前走,想洗一把臉,清醒清晰。
誰知李雲娘拉住她,“你去歇着,還有花珠兒,你們都去歇着。”
“夫人,我不困。”
“怎麼不困。你們小孩子家家,瞌睡多。再睡一個時辰再來。這點活,我與桂嬤嬤能幹。”
一旁的桂嬤嬤也幫腔道:“夫人緊張睡不着,我是因爲年齡大,沒瞌睡,這些準備的活計都不累,你們還是回去補覺。”
花珠兒磨磨唧唧,不動彈。
讓姑娘回去歇着,是應該的。
而她不過是個婢女,扔到誰家不是熬夜捱打喫不飽,全部都要受一遍。
誰知李雲娘心好,不但同意讓她去學堂唸書,家裏的活計也只是幫襯着幹。
此時,更是將自己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
花珠兒感激同時,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好姑娘。
“夫人,我年紀輕,精力旺,醒來再去睡,肯定睡不着。”她推攘着夏芊芊,“姑娘,還是你去歇着吧。我來幫忙。”
這些人,一個個都客套得不得了。
梳妝打扮?
李雲娘挑眉。
她是去賣東西,又不是真正去逛園子的。
夏芊芊彷彿能看懂她的意思,加重語氣強調道:“這次是去雲嵐山莊賣東西,不比咱們在鄉下的集市中,穿着體面也會令旁人高看一眼。”
夏芊芊望向桂嬤嬤,“嬤嬤,您說是嗎?”
桂嬤嬤是御膳房中的嬤嬤,自然見過大場面,她忙點頭道:“是,我們將食材歸攏好,放到寒冰箱中,再好生梳洗打扮一番。”
“好!”花珠兒一陣心喜。
前不久,夫人帶着她與嬤嬤去逛街,讓她們各自挑選了幾匹布料,做成了好幾件新衣裳。
那身荷花色的裙子甚是好看,她一直壓在箱底,捨不得穿。
團結就是力量。
四個女人一起動手幹活,速度就是快。
不一會,將所有的食材整理好,整理出四大箱子,擺放好。
然後四個人,各回各屋,翻箱倒櫃尋找合適的衣裙,貼在身上,照着鏡子一番比劃,試圖尋找出最好看的那一套。
選好了衣裳,又選頭花珠子髮簪等裝飾品,時間飛逝,等四人再次集合時,公雞打鳴了,天亮了,天邊亮出了一抹魚肚白。
元寶打着哈欠走出廂房,看着院子中一身盛裝打扮的四人,嚇一大跳,“伱……你們怎麼收拾得如此好看。”
被兒子誇,李雲娘率先嬌羞起來,“待今日東西售賣空了,我也去園子裏逛一逛。”
女人愛逛愛花的心性,誰也阻擋不了。
“我也去逛,也要穿新衣服。”元寶原地蹦蹦跳跳,興奮地不得了。
“我們快去。”花珠兒笑着迎過去,將他拽進屋子,不一會,再出來時,元寶從上到下,新衣新褲新鞋子,比起以往的裝扮,一下子精神不少。
一大家子圍攏在桌前,簡單用了早膳。
李雲娘又叮囑道:“今晨我們起得早,粥與包子都是現熬現包的,你給隔壁送一點。”
夏芊芊端着喫食,打開木門時,耿忠已然在門後守着。
他趕緊接住她手中的東西,接話道:“我們什麼時候走?”
“公子呢?”
“他有事,一大早便與肖勇一起走了。”
夏芊芊癟嘴。
昨日他說他有事耽擱一會,沒想到是出去辦事。
“一刻鐘後,門口見。”
耿忠特別守時,他轉身回去狼吞虎嚥吃了包子,喝了粥,一邊擦嘴一邊大跨步而來。
望見廚房門口的四個大箱子,他得知是今日要帶去雲嵐莊園的東西,上前彎腰便搬。
三下五除二,四個箱子搬上了馬車。
夏芊芊抱着她的制香機尾隨其後,耿忠伸手來接,她叮囑道:“千萬小心,是易碎品。”
“還有嗎?”
“有。”
不一會,她又從廂房中抱出一個紅漆木箱子,走動間,箱子中發出彷彿玉器相撞的清脆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