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清茶潑灑出來,撒在她的手背上。
夏日,又是喝了一半的茶,茶水並不很燙,誰知卻燙得鄂俏美手一抖,不由驚叫一聲,“啊……”
“夫人。”
一直守在門口的常嬤嬤見此,疾步返回,瞅到鄂俏美的模樣,忙從袖口掏出一方帕子,慌亂地給她擦拭。
“夫人,怎麼樣,燙着了,奴這便喚大夫。”
鄂俏美冷臉,望一眼夏芊芊,厲聲道:“出去。”
“夫人?”常嬤嬤愕然。
她從未見識過夫人如此冷硬的態度對她。
“我不宣你,你不必進來。”她再次重申着。
常嬤嬤見此,瞪夏芊芊一眼,轉身又出去了。
鄂俏美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方纔開口道:“他得了什麼病?”
夏芊芊審視着眼前的人兒,不得不感慨墨魚的魅力當真無窮。
眼前這個已爲人妻的女子,卻還將喜愛他的心,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憑女人的直覺,她是不會害他的。
斟酌一番,夏芊芊開口道:“現在來說,不算大病,可長此以往,卻可能致人喪命。”
“你什麼意思?”鄂俏美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有人要害他。”夏芊芊直白道:“通過在他的飲食與使用的物品上動手腳,達到令他慢性中毒,甚至死亡的目的。”
鄂俏美忽然想起,姬子墨不明原因地將打掃紫薇閣的婢女翠蘭要了去。
她不禁臉色大變道:“他懷疑我?”
怪不得,他對她的態度如此冷淡。
夏芊芊聳一聳肩,攤手道:“我並非賢王殿下肚子裏的蛔蟲,我不瞭解他心中所想。不過可能……”
她的眼神在屋子四周圍環視一圈,壓低聲音道:“不是你,可能是少城主,也有可能是馮衛等逆賊隱藏在此處。”
“不可能!”
鄂俏美斷然否取道:“夫君……夫君他是殿下的忠實擁護者。多年來,爲了幫殿下實現剿匪的目的,夫君他出糧出兵出裝備,怎會起了謀害他之心?”
鄂俏美的神色堅毅,說出來的話理直氣壯,沒有一絲遲疑與猶豫。
夏芊芊卻在心中默哀着。
若是鄂俏美知曉,趙書與馮衛是一丘之貉,不知要作何敢想?
“可是……”夏芊芊有些遲疑,“少城主今日午膳後,在花海園林中的一處,好似見了一個人。”
時間緊迫,夏芊芊不得不和盤而出,“我無意聽到他們對話。他們好似對藏書閣最頂層的密室感興趣,這會或許有人已經潛入其中,預謀不軌。”
“一派胡言!”鄂俏美一拍桌子,驀然而起。
她一雙杏眼瞪着夏芊芊,細細的柳葉眉攏起,眼神中有了幾分厲色,“大膽夏芊芊,你一個鄉野之女,憑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想要矇蔽我,試圖挑撥我們薩地城與賢王殿下的關係。”
“哼”,鄂俏美冷笑道:“莫要以爲你得了殿下的青睞,便可爲所欲爲。誰是細作,我看那個人便是你。”
“來人。”鄂俏美大喊一聲,命令道:“將她拿下,我這就親自帶你去紫薇閣,讓賢王殿下親自審一審。”
外面衝進來兩個小廝,撲上來,便要捆綁住她。
“不用伱們綁,我自己會走。”
夏芊芊平靜起身,神色如常,“夫人,我說了實話。你不信,可以求證。我自然可以與你一起去賢王殿下那裏辯論一二。不過……”
她語氣一頓,提醒道:“我勸你,這會先派人去紫薇閣守着,免得我們一來一回耽擱了。倒是便宜了那個真正的細作。”
鄂俏美微微遲鈍一下,常嬤嬤湊上前,小聲道:“夫人,不怕一萬,便怕萬一。”
“派小廝去看。”鄂俏美吩咐。
“最好多派幾個,不是小廝,而是護衛。”夏芊芊加重語氣提醒。
“照她說的做。”
一行人從小院子出發,浩浩蕩蕩往紫薇閣的方向而去。
花海園裏,不少人還在賞花聊天,看景,更有亭子裏的公子哥們,正在吟詩作畫對對子,這會看到這麼大的陣仗,浩浩蕩蕩地往紫薇閣而去,不禁議論紛紛。
其中,自然有一直悶悶不樂、窩一肚子火的任媛媛。
她沒有心思想旁的公子哥,一心只想着處處不如她的夏芊芊,如何入了賢王殿下的眼。
包括少城主與鄂夫人,全部人都圍着她。
瞧瞧她那嘚瑟的模樣,快要將她的肺氣炸了。
鬱悶了一天的她,此時瞧見鄂夫人一臉嚴肅地走在最前端,尾隨在其後的夏芊芊,神色沮喪,被兩名護衛看守着。
任媛媛一顆沉寂的心,忽然亮堂了。
“娘,瞅瞅,定是出大事了。”她心情激動,連聲音都有些變了,“夏芊芊闖禍了。”
“莫要胡說!”錢氏有些保守,她比女兒更加的沉穩,“或許是賢王殿下召見他們,纔會一起去。”
“不不,絕對不是的。”任媛媛胸有成竹道:“夏芊芊那個丫頭,得意得厲害。平日裏,她走路下巴能揚上天,瞅瞅現在……”
不光是錢氏母女發現不對勁,其餘人也瞅出事情的不簡單。
大家心裏一悸,心中紛紛暗忖着。
“走,娘,我們去看看。”任媛媛提議。
“紫薇閣不讓旁人進。”錢氏提醒。
“是不讓進,又不是不讓靠近。”看夏芊芊出醜,是任媛媛現在最感興趣的事情。
她拽着錢氏,遠遠地尾隨着。
其餘人見此,也控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小心翼翼地尾隨而去。
衆人浩浩蕩蕩,往紫薇閣的方向而去。
誰知人還在路上,空中忽然傳來震耳的轟鳴聲。
“轟隆隆!”
似春雷滾滾,如千萬戰馬奔跑,震動地面。
夏芊芊回頭望去,夕陽餘暉之下,遠處的空中,宛若煙花怒放,閃過一道亮眼的光澤。
“哪裏是什麼地方?”她一臉震驚。
“是藏書閣。”鄂俏美呆呆望着那個方向,伸手抓住常嬤嬤的手,驚恐道:“有人擅闖藏書閣密室,觸動了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