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酸辣粉店鋪開張,所以李雲娘等人早早將“大家發”鋪子關門,去店鋪幫忙。
“大家發”開業這麼多日來,第一次寫上了:明日停業一日。
紅色的字條下,還寫着一行字:明日聚旺樓隔壁,酸辣粉店鋪開張,乃“大家發”鋪子的分店,敬請諸位光臨惠顧。
不遠處牆角桃樹下,停着一輛青帳馬車,耿忠端坐在馬車車轅處,靜靜等待着。
二狗子洗漱一新,跟着姜羽也在門口候着。
瞅見耿護衛,他眉眼一轉,與姜羽低語幾聲,小跑上前,打招呼道:“耿大哥,你來接姑娘?”
耿忠眼神審視一下二狗子,又瞥了一下姜羽,呵呵笑着,調侃道:“二狗子,你一夜未歸,害我們跑了一夜,差點將江城翻個底朝天。”
“多謝耿大哥。”二狗子嘴變甜了,躬身彎腰道:“我也是受害者,誰知樊山外的世界,如此險惡。”
“那你還不趕緊回去。”耿忠提醒道:“過一會,我便送去回去。”
“不不!”二狗子不迭擺手,“明日,姑娘的酸辣粉店開張,肯定很忙,我去幫忙,粗活累活,我都不怕!”
他說着,眼神透過車簾,有意無意地往車廂內瞅,更是低聲問候道:“墨公子,是二狗子令您費心了。”
車廂中的人沒有接話。
耿忠挪動身子,攔擋住他的視線,“二狗子,若你不是在姑娘手底下做事,誰會在乎你的死活。趕緊讓開,莫要擋着我等人。”
二狗子不敢言語,低頭退後,站到姜羽的身旁。
祝仙學院大門口,一襲粉紅色的身影閃現而出,二狗子忙追上前,“夏姑娘,您放學了。”
夏芊芊神色微詫,“二狗子,你怎麼還在這裏?我不是讓你在客棧好生歇着嗎?”
“姑娘,客棧一日要花許多銀子,小的也是心疼銀子。不如您領我回府,柴房耳房,小的都能住得慣。”二狗子提議。
夏芊芊一臉爲難,“我府中客房柴房倒是有,不過我全府皆是女子,勉強留你,若是再算上一個他……”
夏芊芊目光往姜羽身上一落,頗爲難道:“實在是不合適。”
她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待會讓耿護衛派人,將伱們兩人送回樊山。”
“姑娘,不要。”二狗子又開始推辭,“我剛來江城,雖遭此橫禍,卻還想逗留幾日,好好看看江城。況且,明日姑娘店鋪開張,我們也好去幫忙。”
“你想去幫忙?”夏芊芊好奇詢問。
“是!”二狗子有些激動,“我真想看看,參將大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是否像旁人所說,長着三頭六臂。”
“行,既然如此。你與我們回府,讓姜大去客棧住,明日店鋪開張之後,在做打算。”
二狗子激動異常,正要答應,誰知姜羽上前一步道:“姑娘,二狗子身上有傷,需要人幫他塗藥,去姑娘府中,恐怕不合適,還是與我一起住客棧得好。”
二狗子心中沮喪,眼睛望向夏芊芊,眼角不住地抽抽。
姑娘,請一定要留下我。
話撂下,她上了青帳馬車,吩咐道:“我們走。”
青帳馬車一路疾馳而去。
姜羽瞪一眼二狗子,大跨步往前而走,二狗子則灰溜溜地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一路來到客棧,上了二樓,屋門剛一關上,屋內傳來一聲悶哼。
二狗子縮在牆角,捂着肚子,臉上神色痛苦。
姜羽瞪着,咬牙切齒道:“二狗子,你想甩下我,去主子家,然後告我的祕?”
“二當家,我不敢。”二狗子爭辯道:“那是……是主子的主意。我肚子裏有斷腸丹,我豈敢背棄二當家。”
“二狗子,你最好識相點。”
姜羽警告完,將腳上的鞋子一甩,仰頭倒在榻上,不一會便打起呼嚕來。
……
青帳馬車中,夏芊芊一邊喝着清茶,一邊喫着點心,眼神一瞅身側的人,“你今日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姬子墨伸手抹去她脣角的一點糕點碎屑,“我看你才奇怪?”
“我又哪裏奇怪?”
“你好似很排斥那個姜大?”
“確實!”夏芊芊咬一口糕點,歪着小腦袋,撇嘴道:“他的身上有一股看不清的陰寒之氣,令人不喜。”
“他說自己是莊稼漢?”
“莊稼漢,面朝黃土背朝天,受盡旁人欺壓,見到有錢人,即便再寧折不彎的個性,也會頷首低頭,恭敬有禮。”
“我看着他對你挺恭敬?”姬子墨調侃。
“是真恭敬,還是假惺惺地恭敬,我還是可以分清楚的。”
她將最後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喃喃道:“明日我店鋪開張,我可不願有意外。你讓參將大人多派點人,暗中候着。”
“你是鋪子開張,又不是要誘捕罪犯,要官府的人,不怕嚇跑了賓客?”
“有官兵護着,賓客定不會嚇怕。怕就怕,有些不該來的人,來了,打草驚蛇之後,又跑了。”
她這句話的暗語,幾乎呼之欲出。
姬子墨啞然失笑。
不愧是他的小媳婦,已然察覺出事情的可疑之處。
翌日一早,天麻麻亮,夏芊芊睡得迷迷糊糊間,李雲娘將她從牀上拉起來,嘴裏不停嘟囔着:“我的小祖宗啊。你怎麼還賴牀啊。今日店鋪開張,你這個主人,徹夜不眠都不爲過。”
夏芊芊被拉到梳妝檯前,花珠兒適時地端來一盤涼水,瞅見她的模樣,笑道:“姑娘,快一些,涼水激一激臉。”
“嗯!”
夏芊芊鞠一把水,洗臉,人一下清醒了。
花珠兒遞過帕子,叮囑道:“姑娘,擦一把臉。”
夏芊芊又胡亂地擦一把臉。
花珠兒眉眼笑着,“姑娘,我幫你梳頭。”
她手腳麻利地幫她梳了一個精緻的髮髻,又挑選了姑娘最喜歡的幾樣珠花,鑲嵌在髮絲間。
夏芊芊望着銅鏡中的自己,伸手摘掉髮髻最頂端的一個珠花,將梳妝檯中的那枚紫羅蘭髮簪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