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看。”
夏芊芊一時興起,拿起化妝棉等物,親自動手,給自己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
銅鏡中的人兒,發如墨,臉龐精緻,雙頰緋紅,眉眼間洋溢着說不上的春風得意,“嗯,這枚髮簪確實襯托人,瞅瞅,多俊俏的一個丫頭!”
“姑娘,哪裏有自己誇自己的人兒。”
花珠兒捂住嘴,忍不住笑起來。
“我是誇自己嗎?我是在誇這枚髮簪。”
她也在誇這幅身軀真正主人。
原主與她有八九分相像,這幅纖弱的身子,面黃肌瘦的臉,經過四個多月的調理滋養之後,一張稚嫩清秀的臉,有了胭脂水粉的加持,越發嬌嫩,令人移不開眼。
花珠兒湊上前,嬌笑道:“姑娘,這髮簪一看便價值不菲,養眼得厲害。墨公子如此用心,可見對姑娘是十分喜歡。”
是,短短數月,他對她的態度變了很多。
而她,從一開始的排斥提防他,到現在可以欣然接受他的一切安排,願意接納他。
甚至,動了成親的念頭。
一想到這一點,夏芊芊的心不由軟了。
可一想到二狗子身邊的姜大,她的心又不由緊縮到一起。
挑選一件淡雅的桃紅色襦裙,她一一換上,瞅着李雲娘院中招呼元寶快一些洗臉,早點收拾去店鋪。
夏芊芊不由叮嚀道:“珠兒,今日開業,店裏人員複雜,你記得,定要護着夫人與公子,寸步不離。”
花珠兒見小姐如此謹慎,神色也嚴肅起來,“姑娘放心,珠兒定不負所托。”
“還有……”夏芊芊斟酌一二,開口道:“若是二狗子向你打聽什麼事情,盡數如實回答即可。”
花珠兒臉色變了,“姑娘,是不是……”
“莫要聲張。照我所說去做即可。”
一行人在府中收拾停當,天剛麻麻亮。
門外傳來敲門聲,王大爺趕着牛車而來,搓着手,樂呵呵道:“我趕了大早來,帶來了山腰處最好的香菜,還有幾大桶鮮牛奶。”
李雲娘忙將王大爺迎進門。
“聽說,二狗子找到了?”王大爺忙詢問。
“尋到人了,被歹人劫了錢財,受了點皮外傷,人倒是很精神。”李雲娘一邊回話,一邊將他往前廳引。
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任務在身,需要幹活,害怕店鋪第一天開張,瑣事太多,顧不上喫飯,所以衆人聚到前廳,先簡單用一個早膳。
王大爺坐到飯桌前,四下一望,不見二狗子人,不由詢問道:“人受傷了,嚴重嗎?還沒起身?”
“王大爺,是有人救了他。姑娘將兩人安排到外面的客棧歇着了。”
“在外面住,哦,也對。”
王大爺碎碎念道:“二狗子那孩子,冒失得厲害,救他的人,也不知底細。輕易收留人,實在不安全。”
坐在他對面的夏芊芊,不由低笑,招呼道:“我們快些喫,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做。”
倉促用了早膳,一行人出了門。
王大爺駕車,載上李雲娘與桂嬤嬤與元寶。
夏芊芊則與花珠兒各自騎馬,尾隨在其後。
一行人,慢悠悠地往聚旺樓的方向而去。
天色尚未大亮,街道上行人稀少,忽然牆角的暗影處,竄出來兩個人影,嚇得王大爺要甩牛鞭子。
“王大爺,是我!”是二狗子往前走幾步,彎腰低頭,殷勤道:“我與姜大一直在這裏候着姑娘。”
“遠遠便喚一聲,多好?”王大爺將舉着的鞭子放下來,“不是被人揍得不輕嗎,這樣出門,嚇着賓客可如何是好?”
二狗子怕不帶着他,忙解釋:“王大爺,我待在後院劈柴也行,只要能幫上姑娘的忙,做什麼都行。”
姜羽站在二狗子的身後,也拱手行禮,連連附和。
夏芊芊高坐在駿馬之上,眼神輕輕從兩人身上掃過,淡淡道:“那邊跟着吧。”
不足一炷香時間,幾人便到了酸辣粉店鋪門前。
夏芊芊下馬,向店內而去。
花珠兒接過繮繩,將兩人的馬匹栓到不遠處的拴馬石柱上,二狗子與姜羽則幫着卸牛車上的東西。
花珠兒拴馬回來,被二狗子攔住。
他笑嘻嘻道:“珠兒,我可崇拜參將大人,今日大人,定會來的嗎?”
花珠兒心裏一沉,面色卻笑盈盈,“姑娘開店,如此大事,參將大人必定來,說不定……”
她低聲道:“賢王殿下也會來?”
“賢王殿下?”二狗子驚詫,乾嚥一口唾沫,“他難道與咱家小姐也關係匪淺?”
花珠兒揚起小小巴,自豪道:“那是自然,算起來,咱們小姐算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我爲何從未聽說過?”二狗子神色多變,引得不遠處的姜羽也湊上前來。
花珠兒並未刻意壓低聲音,“你才見小姐幾次,如何知曉。若不是救命之人,賢王殿下能將整個樊山,送給小姐打理嗎?”
“那賢王殿下是……”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可二狗子卻不敢說出來。
“切!”花珠兒白了他一眼,“少見多怪。二狗子哥,忠心姑娘,專心幹活,姑娘絕對不會虧待你。”
她這句話有警告的意味,可惜二狗子聽不見,也沒在意。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站在夏芊芊身側的那位俊朗少年身上。
那位,難道便是賢王殿下……
“二狗子!”姜羽湊上前,壓低聲音道:“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我……小的……”二狗子有些猶豫了。
他的計劃,無異於以卵擊石,實屬太不自量力了。
連他一個放牛娃都知曉,不可能成功,爲何二當家還要進行。
“斷腸丹!”
姜羽咬牙啓齒提醒道:“別忘了,事成之後,我方會給你解藥,若是失敗,你就等着腸穿肚爛。”
腸穿肚爛?
他曾經見過,被石頭砸得腸穿肚爛的老鼠,那死相……
二狗子實在太害怕了。
他連連點頭道:“我一切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