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姬子墨神色一凜,“怎麼回事?”

    “稟殿下,江城百草堂,接收了好幾位病重的病患。坐堂的老大夫無法醫治,遞拜帖讓屬下去參詳。”

    劉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着粗氣道:“今日,屬下前去診治,發現同等病患的數量,一下子增加到數十人。”

    劉老神色惶恐,“屬下辯證一番,發現此病症,與南蠻出現的一種鼠傳人的病症及其相似。”

    “相似之物何其多,或許不是。”夏承安搭話。

    “侯爺,”劉老欲言又止,猶豫一番,開口道:“此病若是出現在南蠻,如此症狀者,屬下便可篤定判定。換一個地方,屬下便有些猶豫。”

    劉老接着講,“此病乃黑線姬鼠身上的跳蚤傳播給人。”

    “黑線姬鼠生活在南蠻,對生存環境要求苛刻,離開出生地,甚少生還。如今,僅存在南蠻的鼠疫,出現在江城。”

    劉老拱手行禮,鄭重道:“短短數天,十幾人發病。後續會有多少病患,尚不可知。難就難在……”

    劉老面色難看,語色艱難,“此病善傳播,得病者,十得九死。”

    他的一席話,將書房中的氣氛凝住了。

    每個人都清楚,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何等兇險的境況。

    衣袖下,姬子墨的手緊握成拳,“既是鼠患,只要消滅病鼠,便可減少病患。”

    “來人……”

    他喚一聲,門外護衛尚未進來。

    一道清風飛竄而入,拱手行禮,遞上書信,“殿下,姑娘的信件。”

    姬子墨打開信件,一番查看,隨即將書信遞過去,衆人一番查閱。

    一向行事穩重的夏承安,看到信件最後,將紙往桌面上一拍,怒斥道:“馮衛那個逆賊,簡直喪心病狂。”

    曹然也是怒火中燒,拱手行禮道:“殿下,我們不能再等了。馮衛一日不除,江城一日不寧。”

    “耿忠!”

    姬子墨神色一凝,命令道:“傳令下去,抓捕馮衛等一干人員,若遇抵擋,格殺勿論。”

    “劉老,你去百草堂,帶上足夠的草藥,送去西城區。”

    “曹然,馮衛要抓,那個人也要抓。你派人封鎖住西城區,對外宣稱有鼠疫。”

    “這個……”曹然憂心道:“此消息一出,恐令民衆憂心,民心不穩。”

    “民心不穩,那人的心會穩嗎?”

    姬子墨反駁,“現在,我們一起攪混江城這池深水,唯有如此,才能渾水摸魚。”

    “是。”

    “……”

    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姬子墨衝清風道:“走,帶本殿下去見她。”

    ……

    西城區一處廢棄的院子中,透過破敗的窗戶紙,屋內的一處,幾匹華貴錦緞搭建成一個簡易的帳篷。

    帳篷中,兩名昏睡的人兒手背上,皆扎着輸液針,帳篷一側的竹竿上,懸掛着高能量的液體。

    得此病者,需要大量的輸液治療,補充體內丟失的水分,糾正酸鹼平穩。

    古代,沒有如此高超的診療手法,所以,這個時代的病死率,接近於百分百。

    她能救治好這兩個人,若是再來十個百個,那該如何是好?

    正想着,屋外馬蹄陣陣。

    有人試圖掀開門簾,胡棠的聲音傳來,“賢王殿下,請在門外候着。”

    “讓開。”是姬子墨的聲音。

    “賢王殿下,芊芊縣主言明,此病有傳染性,請您離帳十丈遠。”胡棠對夏芊芊的話,唯命是從。

    面對賢王來臨,他也不曾退縮。

    “她能進,本殿下亦可以。”

    “賢王殿下怎可輕易冒險。”胡棠不依不饒。

    “她是賢王妃,本殿下甘願爲她冒風險。”

    賢王妃?

    胡棠一下子糊塗了。

    他迎頭望着面具下那一雙眼,看着看着,手心中冒冷汗了。

    “讓開。”姬子墨越過他,邁步而入。

    “你來了。”夏芊芊從帳篷中走出來,不忘將身後的簾子拉嚴實。

    姬子墨疾步上前,拉住眼前人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看你臉色不好,很累?”

    “嗯。”夏芊芊乖順地低頭。

    “你可知,這裏的危險性?”姬子墨恨鐵不成鋼道。

    “我一介鄉野女子,有何害怕?”

    她聳聳肩,一眼望見急匆匆趕來的劉老,“劉老,您來了。”

    劉老小跑上前,招呼道:“你在信中所列下的藥單,老頭子已經全部湊齊,看,拉了一馬車。”

    “好。”

    夏芊芊一臉激動道:“胡棠,快,招呼夥計生火熬藥,那邊的所有人都喝上一碗。從今日起,五日內,每個人都要喝一碗,預防疾病。”

    “是!”胡棠聽令,他指揮人幹活,眼神卻時不時往這邊瞅。

    一會看看夏芊芊,一會瞅瞅姬子墨。

    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恨只恨,自己以前被豬油蒙了心,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此時,夏芊芊顧不得其他,將自己的一些猜測和盤而出。

    尾隨的夏承安,聽完她的一番話,望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沉思。

    “你也懷疑,黑線姬鼠乃馮衛所豢養。”

    “嗯!”

    夏芊芊點頭,“黑線姬鼠對環境要求很高,若非有人精心培養,根本不會來到江城。”

    夏芊芊憂心忡忡,“老鼠繁殖力很強。一隻雌性老鼠,從懷孕到生,僅需一個月,每窩十個,一個月便是十隻,十隻雌性老鼠,下一個月,便可生出一百隻老鼠……”

    她搖着頭,自言自語道:“只需半年時間,他們便可豢養出上千只老鼠,這些帶病鼠,如果一下子放出來,一隻老鼠傳染一個人,便是上千人,”

    她神色凝重,“殿下,江城危矣。”

    一直默不作聲的夏承安上前兩步,接話道:“你所說,皆是推測。”

    他反駁道:“我來江城一個月,足跡遍佈江城大街小巷,至今爲止,從未見過什麼黑線姬鼠。”

    他望向夏芊芊,逼問道:“黑線姬鼠生育率高,生存率低,如此,情況並非不可控制。”

    夏芊芊莞爾,“敢問侯爺,您之前來過西城區,來過此地嗎?”

    一句話,將夏承安噎住了。

    他初次來江城,所去之處,自然是江城赫赫有名之處。

    “伱懷疑馮衛在江城,豢養了很多黑線姬鼠?”姬子墨適時接過話。

    他只關注值得自己關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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