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成爲了名人。
一出門,只要她露面,宛若明星般被人圍觀。
所以,她換成一身男裝,臉上稍微修飾了一下,化身了一名眉目清秀的公子哥。
出大門,她翻身上馬,耿忠騎馬緊隨其後。
兩匹馬,一路從大街上飛馳而去,出了西城門,徑直往福安村的方向而去。
六月天,烈日洋洋,炙烤着大地。
一路上,行人很少。
偶有家丁趕着馬車,一路而行,往江城而去。
道路兩邊,金黃色的麥浪一浪連着一浪,綠色的豆角地連蔭成片,粉色的棉花地一片連着一片。
無數五彩斑斕的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令人眼花繚亂。
那一片,是她承包的麥地。
這一片,是她承包的黃豆地。
遠一點那一片,是她辛苦種下的棉花地。
漸漸的,眼前逐漸出現福安村的輪廓來。
青山腳下的那一片地,第一茬的棉花開了苞。
一個月前,於洋召集人手收棉花。
收好的棉花,送回作坊,便開始了緊張地開苞,紡線,織布等工作。
半月前,江城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於洋命作坊關停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的時間,工錢照發,讓女工們好生待在家中照料自己,順帶也照料好家人。
開工後,又送女工們一些米麪等日常品。
那些女工們感激涕零,做工時,更加地仔細與認真。
夏芊芊知曉此事,心底對於洋也是讚賞有加。
第一茬棉花收好,將地整理好。
砍棉花杆,翻土,再施肥一次,又可以再種第二茬的棉花了。
江城,四季如春,所以每年的植物可以種植四茬。
馬兒一路狂奔來到福安村村口時,遠遠地,大道上,一人一手拉着一把大鐵鍬,一手亂甩着,魁梧的身子,宛若人猿泰山般,向着她飛奔而來。
“噓!”她拽住繮繩,翻身下馬。”
“來者何人?”劉二牛大嗓門叫嚷着。
夏芊芊雙手抱胸,剜一眼,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劉二牛,幾日不見,你便不認識我了?”
劉二牛擡頭,歪着腦袋一瞅眼前人。
一個文文靜靜的小白臉,他也不認識啊。
爲何這個聲音這麼熟悉。
曾經,有一個人的聲音,肅穆時,宛若地獄的索命判官般,令人毛骨悚然,溫柔時,又如天女般溫婉動聽。
在他的認知中,這世上,唯有一個人是那麼矛盾的存在過。
“媳……媳婦兒!”他雙眼冒光,脫口而出。
夏芊芊眉頭一皺,沉下臉。
他立刻慫了,後退兩步,“撲通”跪在地上,垂下頭,委屈巴巴道:“縣……縣主……大……人!”
夏芊芊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聽不到她的迴應,劉牛二徹底被嚇住了。
這些日子,娘在他耳邊,一遍遍唸叨提醒,若是遇到夏芊芊,一定要下跪呼縣主大人好。
否則的話,他會被拉去府衙,戴上腳銬,拉上刑臺,被大刀砍掉腦袋的。
大刀明晃晃,割掉腦袋生疼生疼,人會死的。
他剛纔沒喚好,一開始喚了媳婦兒。
她若是生氣,會不會將他拉去砍頭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他忽然起身,拽住大鐵鍬,一邊往村裏跑,一邊大聲嚷嚷着:“村長大人,縣主大人回來了,回來了,要殺頭了。”
聲音中的驚恐之色嚇得樹梢中的鳥兒撲簌簌地振翅高飛。
夏芊芊搖頭,邁步往村裏走。
耿忠上前一步,擋在她的一側。
馮衛被抓,他的那些狗腿子也被抓的差不多了。
可防人之心不可無。
耿忠在她身側,時刻保持着警惕。
兩人牽馬進村。
劉二牛的大嗓門,很快將全村人吵出門。
村長徐江帶着村民們蜂擁而至,臨到跟前時,齊齊下跪,異口同聲道:“早民參見縣主大人。”
“村長請起,鄉親們也不必多禮。
夏芊芊虛扶一下,朗聲道:“上月,江城出現鼠疫之症,不知大家可安好?”
“好,很好!”村長見此,感激涕零道:“您託王大爺帶回來的中藥,我們收到了。”
徐江回身望一眼身後的民衆,揚聲道:“草民立即安排人在村口搭竈燒火熬煮湯藥,村裏每一人都喝了防疫湯藥。我們福安村無一人染病。”
站在徐江身後的王月月,擡眸,偷眼瞅一下夏芊芊,“我娘體弱,若是再染病,怕是要將命搭上了。”
“多謝縣主大人!”
“多謝縣主大人!”
村民們疊聲答謝。
“大家莫要多禮!”夏芊芊微微一笑,“我乃福安村村民,能儘自己一份力,護佑大家的安危,乃我榮幸之事。”
一番寒暄之後,她轉入正題,“村長大人,耕種時節,容不得半分耽擱。上一茬棉花已收割完畢,紡線織布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屆時,五彩棉一旦上市,定會受到衆人的歡迎。”
她話題一轉,“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問題,便是五彩棉能否供應上?”
“這個草民明白!”
徐江上前,拱手行禮:“我們最近加緊整理土地,明日便開始育苗。青山腳下的那一片地,又有十戶村民願意種植五彩棉。附近村莊上,也有很多人前來打聽。”
“好!”五彩棉初步種植成功,鼓舞了很多人自願加入。
“不過……”夏芊芊叮囑道:“我們的棉花種子很珍貴。想要種植之人,必須進行選擇。”
“凡是喫苦耐勞,願意學習新技術者,可以爲他們提供技術上的支持。包括育苗,種植,施肥等的指導。”
“若是肢體不勤,心思不純之人,絕對不要輕易將種子送出去。”
她是搞企業,可不是搞慈善。
不希望好好的種子,被不識貨之徒,白白浪費了。
“是。”徐江附和道:“草民一定嚴格把關。”
夏芊芊頷首點頭,視線往徐江身後的村民望去,提高音量道:“我今日來此,還有一事。”
“當今聖上將樊山賞賜於我。作爲它的主人,我自然需要將它管制好。”
“樊山地廣人稀,現王大爺與孫老頭已前去那邊搞養殖牛羊,一些村民也負責在山頭種植藥草。不過現在還有大片的山頭,尚空閒。”
她語氣一頓,“村長大人,本縣主希望你幫我物色一批值得信任之人,前往樊山種植棉花。”
一聽此言,村民們的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