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咬字格外重,就像一記巴掌,重重打在蕭曼茵的臉上。

    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連王位都不在乎,那琰王殿下在乎什麼?”

    君琰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本王在乎本王的夫人,誰要惹她不開心,本王就讓她全家不開心,誰要讓她流淚,本王就讓誰流血。”

    一時,整個大殿一片寂靜。

    畢竟剛纔太后才讓他夫人不高興過。

    這句話更像是一句警告。

    姜殊“哈哈”乾笑兩聲打破一片寂靜。

    “琰王殿下真是護妻啊!只是今日是爲了慶賀琰王封王,扯別的有點遠,哈哈,朕再敬你一杯!”

    觥籌交錯的聲音再次響起,整個大殿再次變得其樂融融,一片祥和。

    陸卿知道,方纔君琰玖跟蕭曼茵硬剛,是爲了守護她的尊嚴,心頭一暖。

    只是蕭曼茵平白無故跟她找不痛快做什麼?

    她低頭喫菜,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嗓音說:“今日頗有幾分鴻門宴的架勢,小心。”

    一些大臣陸續過來敬酒,君琰玖都一杯杯喝下了,眼見着他的酒壺見了底,宮人又送來一壺新的。

    這時,姜殊開口:“都知道在北國時,琰王殿下是大內第一高手,劍法精絕,朕最近也收了一個高手,尤其擅長劍法。不如,朕讓他,給督公大人舞劍助興?”

    這熟悉的套路……

    君琰玖欣然開口:

    “好啊!”

    一個清瘦而挺拔的劍客上臺,身上穿着黑紅的侍衛服飾,手執一柄已經出了鞘的劍。

    欺霜劍。劍鋒比霜還冷,出鞘就要見血。主人是四大名劍之首的環燕。

    “獻醜了。”環燕對着姜殊一揖。

    簾幕後,還有琴師伴奏,琴聲錚錚,伴隨這劍的每一個招式,天衣無縫。

    旁人看不清是舞劍還是刺殺,但陸卿看得分明。

    那劍分明就是衝他來的。

    只不過,雖然他看起來像是喫醉了,不經意的一側頭,就躲過了。

    只是他一向白皙的臉忽然泛起了薄紅,額角的青筋也開始根根跳起。

    那劍再襲向他的時候,那反應就慢了許多。

    “項王舞劍,意在沛公”。多老的套路啊。

    不對……

    陸卿瞥見那環燕的耳朵上堵着花生米!

    真正的殺手是躲在帷幕後的琴師!

    這是……樂殺?

    一般人只會躲避眼前的劍,而不會注意那琴聲,殊不知,琴與劍是兩相配合,琴聲一樣可取人性命!

    陸卿的大腦飛速旋轉起來,忽然想到方纔宴席開始時,蕭曼茵的故意挑釁。

    不就是確認君琰玖的身份嘛!

    她害怕他有所察覺,讓替身上場!故意挑釁!只有真的君琰玖纔會出言維護她,並且!那話聽上去,就能確定今天來的就是本人!

    就像殺手殺之前的驗明正身,她今日就要一擊即中!

    君琰玖感覺喉頭涌上一陣腥甜,今日不知怎麼的,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

    陸卿發現君琰玖的異常,迅速拿起銀筷子,在酒杯酒壺和碗碟上敲擊,“鐺鐺鐺~”清脆的樂聲響起,破了那琴師的頻率!

    君琰玖明顯一個晃神,眨眨眼又回過神來了。

    陸卿還在奮力敲擊,干擾那琴聲的旋律,君琰玖感覺喉頭的腥甜褪去,默默從袖子掏出一隻粉色的玉壎,遞給她。

    這是專門爲她打製的,上次閔舒教她馭獸術,還送給她一本樂譜,她精通樂理,得空就會鑽研一番,得個樂子。

    陸卿會意,接過就吹起來,壎的聲音更大,吹奏的聲音響起,看似在與琴聲合鳴,其實亂了琴聲的節奏,琴師手一抖,直接彈錯了一個音。

    蕭曼茵的眉頭蹙起,這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壎聲引來了一隻黃蜂。

    黃蜂就停留在環燕耳上,環燕耳癢,伸手一摳,啪嗒,原來堵住耳道的花生米被他摳了下來。

    壎聲加強,漸蓋過了琴聲,環燕舞者劍,趨向了蕭曼茵。

    馭獸馭獸,馭人也是一樣。

    一劍堪堪擦着蕭曼茵的臉頰而過,竟擦出一道血痕。

    哦~反殺。

    “放肆!”

    蕭曼茵怒喝一聲,一張臉孔變得猙獰。

    環燕回神,似乎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做,而陸卿不甘就此放過那個老妖婆,繼續灌輸內力吹壎。

    環燕頭疼欲裂,而另一面的琴師急於找回場子,錚錚撥絃,琴聲急促高亢,越急越錯,終於“噔”的一聲,一根絃斷了。在寂靜的大廳裏,尤爲刺耳。

    琴師自知無可挽回,拿出一枚匕首,“噗嗤”刺向自己的心臟,一道白簾子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尤爲刺眼。

    琴師很快就被侍衛拖下去了。

    君琰玖拍手:“好劍!”

    平日裏他的一干黨羽亦隨他拍手附和,一串掌聲響起,這些聲音就像拍在蕭曼茵臉上的巴掌。

    她用帕子按着臉上的血痕,斥了句:“帶下去!”

    已經在兩腿打顫的環燕便被侍衛拖下去了。

    陸卿施施然將粉玉壎收入袖中,轉眸對他笑道:“好壎,我要了。”

    君琰玖伸手揪了揪她又被養出嬰兒肥的小臉,眼神中意味深長:“我的,什麼不是你的……”

    再蠢的朝臣都知道,剛纔看過一場大戲,背脊裏冷汗直冒,穿堂風颳過,冷颼颼的。

    卻聞女孩清冽嬌俏的嗓音響起:“我要喫蝦,給我扒蝦。”

    陸卿指着碟子裏巴掌大的海蝦對君琰玖說道。

    君琰玖二話不說,拿起蝦就扒。

    太大了,陸卿一口只咬下一半,另一半蝦仁,蘸蘸醬又餵給他。

    這戲還沒完。

    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來。

    “太后娘娘,不好啦,您的宮殿失火啦!”

    “啊?”

    蕭曼茵立刻起身。

    她的那些個銀票財寶小金庫,可都在她宮殿裏。

    看着顫顫巍巍的,也不用人扶,跑得比兔子還快。

    陸卿轉眸看了君琰玖一眼,他仍在專心致志的剝蝦。

    “還要嗎?”

    皇宮失火,宮宴不得已結束了。

    君琰玖牽着陸卿的手往回走,悠閒得像散步。

    待她上了馬車,發現他們的馬車上已經多了一名瘦骨嶙峋的男子,身上穿着殘破的單衣,在瑟瑟發抖。

    陸卿眼淚一下就滾落下來了。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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