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進去,屋裏四周全是奇奇怪怪的擺設。
骷髏頭、水晶、牛皮鼓、羽毛、牛角、老虎皮……
說不出的詭異和神祕感。
不愧是巫師的家。
屋裏角落有個大桌子,上面擺滿着奇奇怪怪的東西——羽毛、烏龜殼、香爐、水晶球、各種書籍……
空氣中還瀰漫着鼠尾草和聖木的氣味。
“坐。”
巫師邀請時宛言坐下,然後從桌子底下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木盒子。
“這是?”
“阿加莎留下的東西。”
聽到阿加莎這個名字,時宛言已經可以很確定,那必定是她母親。
果不其然,當時宛言打開木盒子之後,裏面躺着的是一本厚厚的牛皮手札。
上面寫着‘公孫善琴’四個字。
時宛言的鼻子莫名泛酸。
巫師的聲音緩緩傳來。
“大概在三十年前,阿加莎剛來到阿卡巴族,我們還住在山洞裏。那時候,這裏沒有文明,只有恐懼。”
“雖然生而爲狼,但族人之中,並沒有一人喜歡這身血脈。他們厭惡自己狼身的模樣,甚至渴望能完完全全成爲人類。”
“滿月夜,族人變身成狼。若是控制不住體內的暴躁基因,嗜了血,就會慢慢喪失人類基因,再也不能從狼身恢復過來。阿卡巴族人一直想盡辦法剋制自己,不跟世人接觸,就是爲了保持人性。”
“阿加莎的意外出現,成爲了阿卡巴族的救贖。她教會我們寫字、縫紉、讀書、種田,又把外面的許多東西運進來,讓阿卡巴族體驗了成爲人類的滋味。”
“阿加莎走的時候,洛才三歲。現在洛已經三十三,都還是等不到阿加莎回來。”
“等等,你說洛已經三十三歲了?可她看起來就跟十幾歲的女孩一樣。”
“狼人的壽命長達數百年,變老的速度比正常人類慢,這是基因的特色之一。”
時宛言張了張嘴,心裏震驚不已。
阿卡巴族人的情況,跟她家老祖宗有點相似。
如今老祖宗已經兩百多歲,容貌還跟三十幾歲的女人一樣。
時宛言現在有點懷疑,老祖宗曾經參加過的長生計劃實驗,會不會是將她體內的基因改造,融入了狼人一族的基因?
察覺自己想得遠來,回過神來,時宛言又問。
“你們都沒有找到辦法來剋制住自己體內的嗜血基因嗎?而且,我剛剛聽見你說,你不是狼人,那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巫師用滄桑的眼睛望着她。
“我只是當年被遺棄在森林裏的一個嬰兒。”
時宛言愣了好幾秒。
“是阿卡巴族將你養大的?”
“我和阿卡巴族相依爲命長大,直到阿加莎出現,她教會了我們許多人類的智慧。阿卡巴族人的悟性終究不如人類,我學習能力最快,參悟得多,因此,我成爲了阿卡巴族的導師,他們也叫我巫師。”
阿卡巴族渴望成爲人類,需要有個真正的人類成爲他們的‘參照榜樣’,而巫師便是這樣的角色。
他的存在,是阿卡巴族的主心骨,身份地位如同酉長。
因此,能夠得到巫師賜名,就如同受到天賜般的恩惠,是阿卡巴族認爲最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想成爲人類,就得先擁有名字。
“當年我母……阿加莎用什麼方法來抑制你們體內的暴躁因子?”
“她從外面帶來了一種叫做藥,用針打進大家的身體裏,可以維持很長時間不變身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