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臣醒過來,長時間高熱讓他昏沉而虛弱。
他做了場攏長的、很不合時宜的夢。
夢境之外的現實,狂風驟雨。
夢境之內……
雍臣閉了閉眼。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
天色黯淡,房間內沒有開燈,窗戶外有燈光透進來。但光線不亮,朦朦朧朧。雍臣看見沈甜甜坐在他身旁不遠處。
沈甜甜情況很不好。
她又驚又怕,在雨中淋了一夜雨。她現在臉頰通紅,脣色也變得蒼白,她被綁在房間裏。
雍臣別開視線,猜想她應該是高燒了。
他試着擡了擡腿。
長時間昏睡而沒有站立,導致雙腿痠脹。
而且,他的雙腿雙手都被繩索捆住。
雍臣脣瓣輕啓輕闔:“我們被關進這裏,多久了……”
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訝異了片刻。
他的聲音實在太喑啞,像是大病一場般。
沈甜甜小聲說:“一下午。”
雍臣又問:“他們有對你做什麼嗎?”
沈甜甜搖搖頭。她似乎也發起低熱來,身上沒有雍臣先前那樣燙,可她知道,她現在的體溫,比平常人高了那麼一點。
兩人都很疲憊,好半晌都沒人開口說話。雍臣從褲兜裏艱難地取出一串鑰匙,他總得想法子將捆住手腳的繩索解開。
沈甜甜主動提出幫雍臣割繩子。
雍臣拒絕了她,他用鑰匙最尖的那頭緩慢地磨。
大概半小時後,繩索還沒割開。門外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時,兩人相視一眼,雍臣立即將鑰匙放回褲兜。
天哥走到雍臣面前,擡起腳狠狠踹上雍臣腹部,他陰狠狠地笑:“總算醒了?”
因爲雍臣、沈甜甜,天哥一夜沒睡,又在山上折騰那麼久,滿肚子火氣。
他接連踹了好幾腳,每腳都發狠似的,用上極大的力道。沈甜甜都好像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可雍臣連哼都沒哼半聲。
反而是沈甜甜,她泫然欲泣,給人種傷在他身、疼在她心的錯覺。
門外有人催促:“天哥,咱們要快點把那小妞手裏的視頻找出來。先找出來讓老大安心,而且,這小子是雍家少爺,你打他,以後雍家對付我們怎麼辦?”
“那就直接整死,誰知道他死在哪裏、又是在誰手上?從我們抓他的那刻起,我們跟雍家之間,已經沒法和平共處了。”天哥年輕時壞事沒少做,差點死在牢裏,還是度假村老大把他撈出去,看中他的狠勁,給他口飯喫。但也有賴於他的狠絕,度假村這幾年沒出過大岔子。
除了上回。
有人色慾薰心,竟然看上沈家的千金小姐,還慫恿度假村這邊不懂事的新員工打電話去將人騙過來。沈甜甜不好騙,還被她察覺了端倪。
門外人走進來:“天哥!”
天哥冷哼,倒是有了更加卑鄙的想法。
他抽出腰間的刀,刀子抵在雍臣臉上,他冷冷問:“沈小姐,把你錄好的視頻都刪掉,否則……”他的刀推進幾分,少年臉上瞬間多出道血口。
“否則這把刀,會片下他的肉。”
她從來都是被保護在溫室下的,缺少社會經驗,遇見這樣稱得上血腥的畫面,她不知所措,甚至想要將視頻交出去。
到現在這個地步,那個視頻證據顯得沒那麼重要。
受害者不再只是那羣女孩,沈甜甜、雍臣,他們都成爲了受害者。他們是現成的證據。
張爍就是這時候趕來的。
他沒有去找度假村的頭兒,而是半途綁了個度假村裏的人,威逼利誘才得知他們將山上抓來的人關在哪。
不過他過來,也費了很多功夫。
張爍叫上一幫子兄弟,也有十來人。
看見房間裏雍臣臉上滴血,張爍血性上來,提起木棍扭打上去。
房間內扭打成一團。
同一時刻
千桃待的那間房間,門被打開。
千桃腦袋埋得低低,像夜裏女孩說的那樣,努力降低存在感。
然而人一進來就指着她說:“你,出來。”
千桃有感覺被針對到。
她裝作沒聽到,企圖矇混過關。
“就你,不敢擡頭那個,叫、叫寧千桃是吧。”就是針對她,千桃不動,他們就上手來扒拉她。
房間裏,大多數女孩都用種自求多福的眼神望着她。
她們覺得可稀罕。
千桃竟然不害怕麼?
最後千桃被送進間豪華套房。
送她過來的人恐嚇她:“不要妄圖逃走,每一個想逃走的姑娘,都會受罰,比如電擊之類的。如果你表現好,還有機會搬去別的地方住。”
信息量有點大。
“但你也是活該。”誰叫你昨晚故意給天哥指錯誤的方向呢。他說完,離開套房,把門從外頭鎖上。
千桃對此深表遺憾。
按照劇情來說,惡毒女配今晚不會出半點事。
套房內,富麗堂皇,懸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轉。轉過小半圈,門被人緩緩打開,渾身上下滿是酒氣的大肚腩男人走進來。
大肚腩笑眯眯,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千桃身上來回打轉:“今天這是學生妞兒?”
窗外,震動般傳來轟轟聲,聲響持續十餘秒。
醉酒的男人沒有發現這點異常。
他停在千桃身前,捏住千桃的下巴,張嘴就要親千桃。
千桃:……
千桃是個有節操的惡毒女配。
她有手有腳,遇見這種事情,撒腿就跑。
可特麼大肚腩還覺得有意思,以爲她是在跟他玩遊戲。千桃實在跑不動的時候,抱起房間裏的花瓶朝大肚腩砸去。
比起成年男性,千桃力氣終究不夠大。
……
捆住雍臣的繩子被張爍解開。
雍臣忍着渾身的疼痛,抄起木棍往天哥身上砸。
到底寡不敵衆,度假村的人紛紛趕來,將他們團團圍住。雍臣不要命了的跟人搏鬥,他流了很多血,被踹過的腹部翻江倒海。
耳邊響起嗡嗡聲。
這是雍臣熟悉的聲音,直升機飛過的聲音。
雍臣打人打得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