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黑月光:女配又把男主虐哭了 >第356章 成爲妖尊白月光 48
    十日後,浮黎尚給不出準數。

    不說是靨魔,伏宴也耐心告罄。

    伏宴親自將浮黎的藏書閣翻了個遍,一無所獲。

    更爲棘手的是,浮黎的生死劫快到了。祖神與天同壽,與天同生,壽命卻不像天那樣無窮無盡。他們也會有神力耗盡死亡的那一日。

    縱然神的壽命有盡頭,卻也比凡人、仙魔妖幾族要長得多。大限將至時,神會迎來生死劫。

    渡了,則生;渡不過,則死。

    而一旦開始生死劫,神所住的方圓千萬裏,都會降下天劫。

    這天劫於伏宴而言、於靨魔而言自是不足爲懼,但於千桃而言,必定是場災難。

    在天劫來臨前,伏宴折回去,找到千桃。

    ——

    回到結界外的時候,正是空柳祕境的黑夜。

    少女睡着了。

    結界外大雪紛飛,而結界內,少女倚靠着小榻,籠在黑暗裏,睡得正酣,周遭雪不知何時化了,豔麗的探春花生在一側。

    伏宴眸光柔軟。

    他朝結界走去。

    結界察覺到他的接近,閃爍着冒起淡藍色幽光,遇見千桃以外的人,結界自會如此。

    伏宴擡了擡手,欲要拂去結界。

    纔將將擡起手,伏宴心臟一鈍,喉口腥熱。他猛然收回手,手指點上胸腹處的穴位。軀殼裏擠壓的不痛快暫時被壓制住。

    黑藤的聲音在他腦海裏刺耳地響起:“神尊?!點了穴位只封印得住一時,您必須回妖域閉關!這是魔氣!魔神死前留下想要毀了您的魔氣!”

    伏宴皺了皺眉。

    他指尖一動,黑藤的聲音戛然而止。

    伏宴拭去脣角淡淡的血漬。所以,他必須儘快處理好千桃身上潛在的威脅。

    銀色的天雷帶着劈天之勢砸下,結界淡藍的光點在天雷下光芒更甚。少女仍在睡夢之中,彷彿又回到多年前,他與仙族交戰受了些小傷的那時。

    那夜天邊悶雷陣陣,千桃爲他換了藥、纏了紗布,她謹小慎微的樣子,就像在對待凡人夫君。她在他牀邊守了整夜,末了,實在睏倦才倚靠在小榻上酣睡。當時伏宴沒放在心上,如今只覺得彌足珍貴。

    他走進結界。

    少女不知是夢見什麼好玩的事,嘴角掛着淺淺的笑。

    她是天生的微笑脣,不笑時脣形也很好看。

    伏宴從來都知千桃生得好看,可笑除了千桃魂飛魄散那年,他從未正眼好好瞧過千桃。

    他不欲攪千桃好夢,走到千桃跟前,幾乎沒發出丁點聲響。

    她很乖,睡相很好。

    伏宴忍不住時刻看着千桃。

    他很清楚,能這般好好看千桃的時日不多。往日偷偷潛入玉瑤,也只能匆匆看幾眼便走。他自然不覺得玉瑤會照顧不周。

    伏宴小心翼翼用一縷神識將千桃包攏。

    千桃有脈搏、有呼吸,倘若不細細尋去她的心臟那處,一時半會兒也察覺不到千桃早沒了心跳。

    他將他的神力變作仙力輸給千桃。

    然千桃受不住這些仙力,灌了多少的靈力進去,便有多少靈力原須原委地泄出來。

    強烈的澀意在伏宴心尖蔓延。

    他開始想,倘若他初時便迴應千桃的喜歡……

    他及時止住紛亂的思緒。

    沒意義。

    後悔沒意義。

    天邊一道驚雷遽然砸下。白光照亮千桃淺紅的臉頰。她嘟囔了聲,細長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般大的雷聲,會吵醒她。

    在千桃睜開眼之前,伏宴是想離開的。

    可是胸口強行堵住的那股魔氣,衝破封印,來勢洶洶。伏宴腦子裏鈍痛不已,身形踉蹌,半點靈力都使不出,更遑論離開。

    千桃聽見雷聲,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直起身。

    眼前好像有道重影。

    可是天太黑了,千桃不像別的仙,夜裏視物清晰。她需得藉着光才能看清黑暗裏的事物。

    恰巧閃電砸下,須臾的白光讓她看清那道重影感來源何處。

    眼前閃過伏宴毫無血色的臉,他髮梢是溼了,應是落在發上的雪融化了,還有……

    長長的、銀色的蛇尾。

    千桃臉色白了白。

    閃電一道接一道砸下,千桃慌了神。伏宴怎麼在這裏,還是以一副連人形都維持不了的模樣。

    他狼狽地跌坐在地,因變成半人半蛇,衣襟破了,蛇尾鱗片上還佈滿錯落的傷痕。觸目驚心。

    而且蛇……

    千桃怕蛇。

    即便伏宴的蛇尾生得比旁的蛇要好看。

    千桃只想離伏宴遠遠的。可是她擡頭看了看結界外的風雨欲來,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伏宴應該,不會惱羞成怒傷害她吧?

    她聽說,妖族的妖都不喜歡被旁的族羣看見原形。

    千桃繞過小榻,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黑夜裏電閃雷鳴,結界外雪花被大風颳起。

    她聽見伏宴說:“你……不必害怕。”

    伏宴的聲音摻在雷聲裏,很細微、斷斷續續的,等耳邊沒了他的聲音,千桃甚至懷疑方纔聽見的只是錯覺。

    正懷疑着,伏宴又道:“我不會傷害你。”

    千桃腳步僵住。

    千桃用力眨了眨眼。

    好像、好像在很遠很遠的從前,她曾經期待過伏宴說這樣的話。也許從前的時候心緒會因此波瀾起伏,但現在,千桃伸出手指,抵在心口上。

    那裏很安靜,沒有跳動,沒有任何波瀾。

    她察覺到伏宴盯着她,像是她不給出迴應,他就會一直盯着她那般。

    千桃支吾:“哦、哦。”

    現在讓伏宴感到疼痛的,不是魔氣在體內橫衝直撞而帶來的疼痛,而是壓在心口的疼。

    千桃不喜歡他的蛇尾。或者說,她不喜歡蛇族。

    是啊,蛇族,多令人害怕不喜的存在。

    她還如從前一樣,喜歡與不喜歡,情緒都寫在眼裏。

    他還記得那年他摘下面具,露出布了蛇鱗的半張臉。他問她是不是很可怖,她那時搖頭。

    已經多年過去,可伏宴仍舊清楚記得她那時的神情。

    明明有些害怕,可她還是笑着說她不怕。

    她眼底光影爍爍,像天上的星辰。帶着熱忱與歡喜。她伸手撫摸他的蛇鱗,她試着接納他,試着克服她的恐懼。

    然而現在她害怕他。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蛇尾上,只匆匆一眼便避之不及地移開視線。

    身上的疼全然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在千桃移開視線的那瞬,就好像有一雙手覆蓋在伏宴脖頸上。那雙手收攏、收攏,收攏至他難以喘息。

    原來他這般惹她不快。

    應該要這樣的。

    應該的。

    千桃無論怎樣對他,無論她如何看待他,都是他自找的。

    千桃厭他、怕他、恨他,他都該受着。

    是他欠她的,是他自作自受。

    伏宴擡眸望着黑漆漆的天。

    沾在髮梢上的雪花融化,一滴滴滑下。他跌坐在地,在那一剎那間,渾身力量都被抽走。

    她神色害怕,慌張後退的那刻……

    他該知曉,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愛與不愛,一目分明。

    他好像泡在冰冷的湖水裏,一點點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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