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還真是心狠,好歹我們,好歹我們是上千年的朋友。”
慕姿默了默,回過神轉身,看着慶俸,臉色平靜,眸底是叢生的冷意。
手緩緩攥拳,她有些難受,她討厭他們總是拿以前說事。
“朋友?慶俸,你是在提醒我當年你是如何在背後捅我一刀嗎?”
一步步走到人身旁蹲下,慕姿直接伸手奪過被慶俸握緊的匕首,扯了扯脣,將帶血的匕首在他衣服上擦拭。
下一刻,寒光在黑暗中折射着冰冷的光,盛晏已經叫了人,她得快點。
“慕姿!”
“啊!”
盛晏慌亂的聲音和慶俸的慘叫重合,慕姿收回照明珠子,盛晏打開手機的電筒。
那常見的匕首插在慶俸的肩胛骨上,與當年他背後捅慕姿一刀的位置對稱,血汩汩地從傷口流出,成爲普通人的慶俸慘白着臉,絕望驚恐。
他一心求死,慕姿卻是要他活着,作爲一個普通人類,在這到處都是淺淡惡意的地方,絕望地活着。
慕姿消失的無影無蹤,盛晏看着慶俸,良久才吐出一口氣,看來他也得回家一趟,學學這玄術。
或許將來,會遇見很多這樣的事。盛晏的直覺向來很準,這次他明白了一件事:
慕姿身處於一個局的中心,而他無意間闖進,現在已是無處脫身。眼前的人,怕是將他和慕姿的情況傳走了。
盛晏不知道,慕姿早就隔絕了這個小世界和外面聯繫,慶俸的消息根本沒有傳出去,他也不用這樣擔憂。
——
一個月過去,慶俸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足,犯罪情節嚴重,被判處死刑,緩刑一月執行。
慕姿的申請探望得到批准,這天她帶了一枝黑色薔薇,來看望慶俸。
慶俸穿着刑服出來,坐在慕姿對面,兩人面對面心平氣和的坐着,還是很久以前。
“羅……不,現在要叫你慕姿了。原來你那天不殺我,是等着這一天。”
慶俸沒有在意慕姿拿的什麼,只是看着她,她還是那樣乾乾淨淨的矜貴樣子,可他再不是當初乾淨的自己。
“黑薔薇……你果然還是喜歡花朵。送我這個,是憎恨還是詛咒?”
慶俸諷刺,卻還是擡手接過它,垂眸靜靜看着黑薔薇,眸色冰冷,擡眼看慕姿,掩不住他的恨意。
慕姿聞言輕笑,眼裏什麼都沒,清澈純然,卻是慶俸最厭惡的樣子。
“又是這樣,乾乾淨淨的眼睛。慕姿,我們不是無情無慾,我們都有喜怒哀樂,可你爲什麼一直都是這樣乾乾淨淨,對生活充滿期待?!憑什麼?!”
“9562號,控制自己的情緒!”
獄警上前控制慶俸,慕姿卻是冷靜地看着他情緒激動,沒有一點情緒變化。
目光落在被他拍在桌子上的黑薔薇,等慶俸冷靜下來已是十分鐘後,慕姿伸手拿回薔薇,眉眼間帶了絲絲憐愛。
“或許,是因爲我們代表的東西不同。慶俸,我接受不了背叛,正如你接受不了我一直都乾淨的樣子。”
“黑色的薔薇花,是華麗。慶俸,這是你的生辰花。”
慕姿說完就起身離開了,一向純澈的眼底有些悲慼,最後被柔軟覆蓋。
黑薔薇正如你這一生,華麗高貴,最後卻是歸於沉淪。
爲了你的地位,你放棄了親情、友情,甚至是愛情。杳杳因你而死,你卻毫無愧疚,屠盡她全族。
真相披露,你悔恨至極,對我恨之入骨,在生死存亡時你傷我肩胛,害我被囚,險些魂飛魄散。
慶俸,你落得現在的下場是你自己一步步走的,你又爲何要恨我?
你血脈至親非我殺,刻骨相思非我屠,仁義摯友非我毀,你又什麼資格恨我?
慶俸,你有什麼資格?!
“慕姿,慕姿!你站住!羅泠兒!羅麗!你回來——”
慶俸被獄警抓住強制性帶回房間,可他依舊掙扎着,雙眼覆上一層紅,看着可怕。
這樣子,明顯是瘋魔了。
慕姿頭也不回的離開,出了門就看見等在一旁的盛晏,皺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