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江湖好歹又開了幾日,總沒有人來,糕點做了一屜又一屜,只能是自己吃了大半,浪費的讓人心疼。

    言小幼乾脆不做了,跟紅拂鬥草鬥蛐蛐兒打發時間。可是日頭還是越過越長,越過越無聊。

    她倒是準備了麻將和葉子牌,可惜終究是三缺一。

    紅拂倒是越發困懶了,閒下來便小憩一會兒。雲空沙也是寂寞慣了的,又將言小幼的書全都霸佔了去,也不覺得怎樣。

    倒是言小幼,生來是個閒不住的,這會子卻覺得有些毛都從她骨頭縫裏里長出來了,心口像是壓着什麼,又好像憋了一團火,簡直行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天要念叨好幾回:“好生無聊。”

    雲空沙終於從書堆中擡起頭看看她:“這般無聊?”

    言小幼見他手裏捏着的一本書,是一本志怪故事,忽的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言小幼推推趴在桌子上睡的歡快的紅拂:“起來起來,我有個好玩法。”

    紅拂被她推的沒法子,不滿的嘟噥一聲:“言小幼你是閒得生蟲了是不是?”

    “可不是生蟲了!”言小幼樂顛顛的翻找出幾個骰子,拿碗扣了:“猜大小,輸了的說個故事。”

    生怕別人不答應一般,言小幼先拿了幾個骰子搖了起來,開門大吉三個六。

    雲空沙笑着丟了手裏的書:“這倒是省了我倆再搖骰子。”

    言小幼略一思索,便講了一個。

    “你們可聽說過配姻親?就是把兩家還沒來得及娶親的死人換了陰貼,配個對,黃泉路上搭個伴一起走。”

    “我要說的這個,是個倒黴的,家裏死了長兄,說了也不知是那一家的鬼親,拿結果換庚貼的時候不知怎地就將他的錯那了去。”

    “隔着陰陽哪裏湊的成的了婚呢?偏生那鬼新娘就應了。”

    “這人害怕,便請了道士,在屋子周邊都貼了符紙。鬼新娘進不去,也不肯走,每天晚上撓着窗戶棱子喚他郎君。”

    “他每每嚇得不敢往外看,後來實在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那鬼新娘青白的臉,看上去像是中了毒死的,七竅流血,還咧着嘴衝他笑,一笑便有腐肉掉下來。嚇得他當天就昏死過去。”

    “而後就有人忙裏忙外的救人,人多手雜的,其中一張符紙被漸上了幾滴水,也並沒有人看見。”

    “這人還不容易醒轉過來,第二天再見那女鬼竟變了模樣。梳着婦人髻,粉面含羞,嬌滴滴的模樣,一聲相公喚得她心思百轉千回。明知道是女鬼變得,他居然也不怕了,大着膽子就開了門,將她迎進去行了周公之禮。”

    “當天晚上,就有人看見他牽了一個美嬌娘的手,有說有笑的往城外的荒地裏走。第二天僕人去他房裏一看,果然面色青白,斷了氣息。”

    言小幼剛說完,外面響了一個炸雷,接着傾盆的雨就下了起來。

    紅拂嚇得叫了一聲:“言小幼你要死啊?嚇死個人了知不知道。”

    言小幼笑她:“自己裝神弄鬼了那麼就,怎地還怕上鬼了?”

    紅拂總算緩過一口氣來:“誰說老孃怕了?”紅拂理直氣壯地指指肚子:“是他怕。”

    當初她在破廟裏扮鬼,後來被那見鬼的神醫抓住了。再以後,那神醫便夜夜假扮過路人去,同那些不知情的人聊得火熱,不過她去嚇人,他卻從不拆穿,還跟人家一樣留下銀子一起逃,也不知是個什麼趣味。不過有個眼熟的人陪着,她當時倒是不覺得荒山野嶺有多可怕。

    三個人正待要開下一把,外面新安好的木板門忽的被推開了。

    藉着忽明忽暗的閃電往外看去,隱約看見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大約是從哪裏剛剛爬出來,大雨沖刷之下有黃色的泥水從她身上留下。

    一道明光過去,便看見她那被水打成縷的頭髮貼在蒼白的臉上,陰森恐怖。

    接着一個炸雷,言小幼下意識捂住紅拂的眼睛,心裏暗道:“我這張嘴,怕是開過光的。”

    那女子腳步踉蹌的走到了屋門前,敲着門,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每一下卻都敲不重,一聲一聲的喚着救命。

    三人聽了,頓時覺着鬼氣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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