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眸，仔細感受着隱藏在血脈中的那份力量。
古老，神祕，純粹。
雷弧自心臟誕生，順着血液流淌，最終在指尖綻開。
光，誕生了。
滋…啪。
光，熄滅了。
他有些無奈地捏着燒壞的燈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第一次失敗了。
馬格納性格孤勇，所以從來不會也不用考慮神力如何運用。
艾瑞斯生性謹慎，自然不會任由神力肆意傾瀉。
他想要找到控制神力的節點，就像是給電閘裝上一根保險絲，以此來確保雷電不會肆意妄爲。
“奧丁說，長矛雷霆與北歐諸神的神力天生相斥，我想他是對的，否則我殺死特里姆的時候，應當留有餘力纔是。”
他將燈泡舉了起來，雙眸透過玻璃燈罩，看向那根因熔融而徹底變形的燈絲。
“我該去看看雷霆了。”
艾瑞斯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披上外套，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將燈泡扔進屋中。
唰。
三分命中。
北歐神話中，關於岡格尼爾的傳說有很多，有人說它是由世界樹的枝幹製成，也有人說那是由矮人或是精靈打造的。
這把無視距離，無視防禦，幾乎涉及到因果與命運層面的神器，殺力高得驚神。
雷霆作爲同位格的神器，自然也有着難以言喻的偉力。
艾瑞斯確定那個侏儒護工此前只是凡人，他不知道奧丁用了什麼方法，或許是讓他覺醒宿慧，又或許是讓英靈附體。
總而言之，如今的這位侏儒，已然擁有了黑暗精靈的能力與智慧。
“勇士，我用永恆之火將這柄神器重新淬鍊了一次。
依照阿斯加德戰士的傳統，我在淬鍊的過程中加入了鷹的羽毛，這樣可以讓它在殺敵後去而復返。”
侏儒將長矛雷霆高高舉起，艾瑞斯有些緊張地握住長矛正中的把手。
那是水乳交融的奇妙感受，就像是各種感官第一次交匯——他宛若新生。
“勞煩你替我轉告奧丁冕下：
感謝他的慷慨，按照約定，我將那簇永恆之火借予諸神，可待到殺死巨人後再行歸還。”
艾瑞斯與雷霆心念合一，他能夠察覺到這柄長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早已失去了天真的資格，他忌憚奧丁這個老狐狸，擔心黑暗精靈對雷霆做手腳。
直到他握住長矛的那一刻，那種奇妙的感覺自指尖傳達至心底，他終於打消了疑慮。
“我期待這把長矛在你手中大顯神威的模樣。”
侏儒笑着擡起頭，眼神真誠。
“借你吉言。”
艾瑞斯面帶笑意，但心裏卻並不怎麼開心，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捲進諸神與巨人的戰爭中，更不想手握雷霆去征伐。
“我沒有選擇，雷霆。”
艾瑞斯喃喃自語，長矛之上雷弧跳動，它消失在了掌心之中。
……
無論艾瑞斯怎麼逃避，星期五照舊來了。
這個世界上不缺捷徑，出賣色相無疑是很近的一條，而且這條路不分男女。
艾瑞斯不喜歡走捷徑，還是那句話，上天賜予人們的禮物，其實早已標註好了價碼。
拉恩笑着合上課本，面對着學生們說道。
她分明是標準的倫敦腔，但卻帶着幾分法式倦怠，成熟女性的風情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艾瑞斯，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拉恩笑着看向坐在角落的艾瑞斯。
梅根下意識地擡起頭，卻又很快低了下去。
“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黑人男孩笑着轉過來，趴在桌子上笑道。
“奧斯卡，你要知道，我不想被冠以種族歧視的名頭，但我不介意收拾口無遮攔的渣滓。”
艾瑞斯慢吞吞地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視着奧斯卡，那雙金色眼眸中，彷彿隱藏着一頭噬人猛虎。
“夥計，你怎麼回事，我只是想開個玩笑。”
奧斯卡仗着母親是警長，肆無忌憚慣了，但今天卻踢到了鐵板。
他還年輕，他不明白政客爲何寧願交惡商人，也不願觸一無所有者的黴頭。
“我也是開玩笑的，我們是同學，不是嗎？”
艾瑞斯的臉色由陰轉晴，但奧斯卡並沒有相信他的話，那種攝人心魄的氣勢，可不像是玩笑。
“我爲言語上的不敬向你道歉。”
奧斯卡穩住心神，深色誠懇地說道。
艾瑞斯沒有回答，他離開座位，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打開了教室前門。
“他變得更有魅力了，不是嗎？”
奧斯卡訕訕一笑，看着梅根聳了聳肩。
咔、砰。
“拉恩老……”
“叫我拉恩就好。”
她坐在真皮辦公椅上，沒有擡頭，專心致志地處理着文件。
艾瑞斯不想看她，但他進入房間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領口裏的一大片白皙。
他知道，這是獵人制作的陷阱。
“如果您今天很忙的話，不如我改天再來？”
艾瑞斯沉默片刻，咧嘴一笑。
攻守瞬間易位。
拉恩並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如今真正有所求的，並不是艾瑞斯。
“不，這些雜事可以入夜在處理。”
拉恩失誤了，她將自己的目的表現的太明確，這是談判的大忌，同樣也是感情的大忌。
她想要合上筆蓋，但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成功。
真是糟糕的佈防。
“你知道的，於圖先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而且，一旦此事暴露，你和我都會遭受口誅筆伐。”
艾瑞斯的神色有些憂傷，似乎金倫加鴻溝的那次野營，讓他愛上了拉恩一般。
“這都不是問題。”
拉恩站了起來。
金色微卷長髮，白皙的肌膚，琥珀色的瞳孔，白襯衫與黑色包臀裙。
你能想象到的所有成熟女性的美，在拉恩身上完美呈現。
艾瑞斯看似緊張地加快了呼吸。
拉恩笑了。
她以爲自己是獵人。
艾瑞斯笑了。
拉恩以爲她是獵人？
這並不是多麼美好的時刻。
“你說是嗎？拉恩？”
威達踹開了門，笑吟吟地看着差點擁吻上的兩人。
“我想，是的。”
艾瑞斯在心裏默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