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羣被魔化的弟子,如同行屍走肉般遊蕩在整個廣場。
逐漸,被魔化的弟子越來越多,整個廣場成了魔物的天下。
他們如同瘋狗見人就咬,用自己尖利的獠牙和爪子,將人的皮肉撕扯下來。
整個廣場上回蕩着跌宕起伏的哀嚎。
祁暖看到這血腥的場面,想要出聲攔住,但她的聲音好像被籠罩在一方天地裏,傳不出去。
她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她被關進了一座籠子。
她想打開,想衝出去,可是體內的靈池空蕩蕩的,一絲靈力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她只是睡了一覺,碎片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底下的弟子被魔化完畢之後,找不到新的目標,他們又開始互相殘殺,撕扯着。
慕懷墨一身墨袍,飄蕩在半空中,衣袍翻飛,俯視着地下的“盛世”場景。
“墨兒!”祁暖呼喊着,然而對方好像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一眼都未施捨給她。
“慕懷墨,快住手!”柳如風無力得看着底下瘋魔的弟子,眼裏帶着沉痛。
“住手?本尊爲何要住手,這都是你們欠我的!”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一直追殺他,他現在不過是反擊罷了。
忽然,慕懷墨朝着祁暖的方向看過來。
祁暖頓時心驚,那雙眼睛太陌生了,裏面滿是恨意和殺意。
“不過本尊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虧了本尊的好師尊了。”他加重了“師尊”兩個字眼,話音裏帶着明顯的諷刺意味,刺痛着祁暖的心。
“師尊,當年你殺了本尊,但是本尊念在你如此盡心竭力培養本尊的份上,本尊便讓你活着。”他說完癡癡得狂笑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慕懷墨不殺自己,就是爲了讓她看到這羣人自相殘殺的場景,以此來折磨祁暖。
就算這樣,他依然覺得祁暖好似得了天大的恩惠似的,讓她有些好笑。
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徒弟,現在在報復自己。
“不過,師尊的命,要拿這些人的命來換!”慕懷墨三言兩語,就輕易的斷定了這些人的生死。
“祁暖,這就是培養出來的好徒弟,真是讓本宗主大開眼界!”7K妏斆
“祁暖,當年就應該直接讓他死在無燼火淵,你爲什麼要救他?”風元冷漠得看着祁暖。
“仙尊,當年老夫不該救你,也不該救慕懷墨,就應該讓你們一同死在無燼火淵!”向來和善的何豐茂,此時口中說出來的話,無比刺骨。
“仙尊,你當初若是收下我該有多好?只要你收下我,就沒有今天這些事情了,發生的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仲淮此時居高臨下,蔑視着祁暖。
她披頭散髮,一身修爲盡數消散,蒼白的頭髮隨着微風變得雜亂,身上的白衣早已髒污不堪。
她已經不是仲淮一直嚮往的模樣了。
“都怪你!”
“清蓮仙尊,你不配擁有這個稱號!”
“都是你害得我們!”
……
祁暖耳邊迴盪着無數弟子的哀怨,她想反駁,她想解釋,可她的話音他們好像都聽不到。
爲什麼會這樣?
她腦海裏無數的話音迴盪,那些指責讓她很痛苦。
不是……
不是這樣的!
“祁暖,你錯了,你就不該收慕懷墨爲徒!”
“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是你錯了!”
柳如風,風元,何豐茂,仲淮,衆弟子,交替指責着她。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事情不該發展成這副模樣!”
祁暖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腦袋裏的指責,快要將她的理智湮滅。
痛!
鑽心蝕骨的痛!
祁暖機械版得擡起腦袋,看向眼前的仲淮。
他手裏握着長劍,刺入自己的肩胛骨。
殷紅的鮮血順着劍身低落下來,祁暖好像看到了原主臨死的模樣。
故事裏,原主修爲散盡,但仲淮覺得被自己曾經的師尊喜歡,是一件令他恥辱的事情。
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黑夜裏,他剜了原主的骨頭,將原主折磨而死。
“祁暖,被你喜歡,真噁心!”仲淮口中吐着冰冷的話音,然而祁暖並沒有傷心。
她甚至開始冷靜下來。
她又不喜歡仲淮,爲什麼要因爲他的話,傷心?
她還沒來得及繼續想下去,背後突然又被人刺了一劍。
“祁暖,是真讓本宗主以及整個歸元宗羞恥,因爲你,導致整個歸元宗被修仙界笑話,你就是歸元宗的禍害!”柳如風怒瞪着祁暖,說着令她不解的話。
師徒戀就該被恥笑嗎?
可是,相愛的兩個人,不應該被世俗所纏繞。
原主愛仲淮沒錯,但她錯的,是她的表裏不一。
“祁暖,老夫本來很敬重你,但你太讓老夫失望了!”何豐茂抽出柳如風手裏的劍,直接從後背透穿了心臟。
“祁暖,你該死,你搶了我的弟子,竟然還讓他成了整個修仙界的笑話!”風元手裏的劍脫手,直接刺入祁暖腹部。
他只是控制着劍刺進去,好像祁暖是什麼贓物,碰一下都會讓他嫌惡。
她現在只是沒有靈力的凡人,身上被捅了數道窟窿,血如同決堤從體內涌出。
在她意識昏沉的時候,祁暖看向那踏碎虛空的慕懷墨。
若是說他們的指責還有重傷,對祁暖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的話,那慕懷墨那冰冷如陌生人的眼神,纔是殺她的元兇。
痛!
刺骨冰涼的痛!
她蜷縮着身體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明明很難受,但卻流不出來淚,甚至還想笑。
她想笑自己爲什麼這麼愚蠢。
親手培養出來的弟子想要殺自己。
多麼可笑的事情。
她所在的宗門,每個人都來指責她,說她錯了。
可是,她做錯了什麼?
這條條框框,一字一句,都在說她不該培養慕懷墨。
可是,他當時也很善良吧,他沒有主動害人,爲何她不能?
這些人事後來指責她,將所有罪過堆砌到她身上,真是可笑至極。
祁暖再次擡頭看向慕懷墨,你冰冷的眼神,太過陌生了。
陌生的讓祁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