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厭：“不會。”
歸厭回答完畢，又覺得他問這個問題有意思，道：“你覺得他們能看出什麼？”
“看出我們關係突然變好，懷疑你……。”方雲岐順着他的話往下答。
“懷疑我什麼？”歸厭對此毫不在意，“總歸看不出我是魔不就可以了？”
方雲岐：“說的也是。”
“還有，不要和九雲峯的人接觸。”歸厭想起來看到他們從懸崖下上來時陸行嵐的表情，雖然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感覺，但依然覺得這人有些奇怪，和他先前的親近有禮的態度完全不一致。
“你知道什麼了？”方雲岐沒和他說過陸行嵐的事，他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是有某種誤會，原本打算單獨和人聊聊的。
歸厭：“沒什麼，不過是覺得那個陸行嵐有點奇怪。”
“你覺得他奇怪？”方雲岐一驚，“你看出什麼了？”
歸厭更加好奇：“看出什麼了？”
“我們不是被這小傢伙弄下去的。”方雲岐擡了擡手裏抱着的小貓咪，還是把事情坦白了出來，“那日崖前，你意識不清，我們是被陸行嵐推下去的。”
那小東西聽得懂，聽見這句，還傲嬌地彈了彈耳朵，表示自己無辜且萌。
“陸行嵐？”歸厭皺了皺眉，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方雲岐：“我現在還不知道，當時事情發生得太快，但我覺得是和沈修的傷有關。沈修的傷口是他刺的，我隱約知道了這件事，推我下去之前，他和我確定了這件事。”
“你還記得你讓我試探陸行嵐幻境一事嗎？”歸厭把兩件事合併在一起，想到了什麼。
“記得。”方雲岐笑了笑，“不過後來事態着急，我倒是沒和你確認過他的態度。”
歸厭：“他說他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我見他顯然不想提及，又和我所經歷的幻境內容基本相對，沒有撒謊的痕跡，所以沒有追問。大概這事出在他的回憶上。”
說到這，方雲岐突然看了一眼小貓咪，問：“幻境是你做的，你知道我們在幻境裏看到的是什麼嗎？”
歸厭給他翻譯：“幻境是痛苦回憶裏的期望，具體的呢，看不出嗎？”
小貓咪搖搖頭，把自己的腦袋縮回方雲岐懷裏，一動不動了。
知道這些也不能知道陸行嵐到底看到了什麼，而且他們現在的重點不在這裏，兩人都沒想着再繼續聊下去，於是停下話題，回到了村莊落腳處。
被安排去四處找人的弟子還沒回來，村莊看着比幾日前更加冷清，歸厭先去看了一眼被法陣保護的病人們，情況沒有太大變化。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方雲岐懷裏抱着的小貓咪突然動了。
他從方雲岐懷裏跳出來，依次去看屋子裏躺着的病人，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歸厭。
方雲岐也看向歸厭，等着他翻譯。
“他說他之前經常來這裏偷喫東西，想試試救人。”歸厭笑了一下，“看來我們確實是誤會他了。”
方雲岐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小貓咪，疑惑道：“你可以救人？”
那小東西看着他點點頭，一躍跳回他懷裏，然後看向歸厭，意思是需要他先解除法陣封印。
歸厭二話沒說撤了法陣，看了一眼那小東西，道：“別動歪主意。”
小傢伙沒理他，一躍至空中，他用妖力撐起一個弧形屏障，將所有人都圈定在屏障裏。
他自己懸在半空，妖力順着屏障絲絲縷縷滲透出去，而後連在每個人的眉心處。
那些凡人天生排斥妖力，此時都痛苦地掙扎起來，但因爲被禁錮住，並不能移動。
方雲岐看得揪心，只能看出這是一種輸送妖力的方法，其餘卻看不出什麼。
歸厭皺着眉，沒有阻止的意思，見方雲岐擔心，解釋道：“只是一種探查的方式，不用擔心。”
地上這些人掙扎到極點時，小傢伙突然收了屏障，衆人眉心處妖力注入之處現出一點點微芒，像是潛藏在體內的某種種子。
歸厭莫名覺得這些東西有些熟悉，正欲上前查看情況，那些小光點被那小東西一張口吞喫下去，氣息消失了。
小東西看起來累得不行，三兩步跳回方雲岐懷裏，靜靜趴在懷裏一動不動。
這些凡人臉色已有好轉，老態不顯，看起來已經基本恢復了。
歸厭看着躲回方雲岐懷裏的小貓咪，疑惑道：“你吞了什麼東西？”
方雲岐也看着他，等他回答。
方雲岐認爲這個解釋有些說不通，又問：“那爲什麼只有青壯年病倒了，而且其他人爲什麼沒有查探出“種子”的存在？”
歸厭想通了來龍去脈：“人到暮年，靈氣稀薄，大概這些東西沒辦法紮根，這股氣息我剛剛看了一眼，像極了靈山的氣息，他們住在山腳下，氣息早與靈山相融合，所以這些靈山弟子纔沒有發現，對嗎？”
小貓咪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肯定他的意思，見事情清晰，他索性閉眼睡了。
“可是他怎麼可以察覺到？”方雲岐沒了解過妖魔之類，一時間還有些迷糊。
“也不奇怪，”歸厭看着他，“大概是因爲這小東西經常來“蹭飯”。”
方雲岐：“這和蹭飯有什麼關係？”
“經常蹭飯，所以熟悉這些村人的氣息，妖獸天生敏銳，他自然可以察覺到這些凡人的變化。”歸厭看了看陸續醒過來的村民們，“只是還有一事想不通，幕後這人究竟想做什麼。”
“幕後主使？”方雲岐也想到了這裏，有些好奇，“就算這些種子紮根長大，那背後的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歸厭起身離開，他那兩個小跟班師弟已經趕了過來，見屋子裏法陣封印被撤，大呼小叫起來。
“師兄，這怎麼回事啊，出什麼事了？”
歸厭沒工夫搭理他們，但現下他還打算先回師門，並不打算鬧翻，解釋道：“人已經沒事了。”
兩個人進屋查看，果然發現村民們面色已經基本回復如常，一時間驚歎萬分，道：“師兄果然厲害，不過咱們還是先準備回山吧，長老們得知你失蹤的事萬分着急，現下此事解決，我們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歸厭擺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反而看向方雲岐：“我們要在山下休息之後再上山嗎？”
那兩個弟子的眼神也都隨着歸厭看向方雲岐，眼裏滿是迷惑，心說他們師兄怎麼去哪都要和這人請教了？
方雲岐看了看懷裏的小貓咪，有些擔心，道：“等小貓咪休息好了，我們再上山。”
歸厭點點頭，不再聽他兩個師弟說話，徑直回了住處。
方雲岐見狀跟上，只餘兩個師弟越來越迷惑，只覺得他們好像發覺了什麼大事。聽這個意思，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人是要和他們一起回山？
方雲岐此時正在換衣服，歸厭這件衣服對他來說大得不止一星半點，雖然勉強用腰帶扣上了，可還是覺得不舒服，所以回到住處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會房間換衣服。
小貓咪被他放在牀頭，這會兒看着狀態好了不少，但仍舊懶懶地攤在那，一動不動。
方雲岐剛準備把外衣脫了，就聽門被敲響了。
他開了門，發現外面站着的是歸厭，對方拿了一套衣服過來，隨手放到他懷裏。
“等會兒。”方雲岐喊住他，“我自己帶了衣服。”
歸厭默默走回來把剛剛帶來的衣服收回來：“那就算了。”
“別，”方雲岐看那衣服顏色顯然不是他的，感覺應該是專門找來的，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心意，“那我穿這個好了。”
歸厭轉身離開，離開前往裏掃了一眼，看見牀頭趴着的小貓咪，順道把這小東西也撈了出來，抱着離開了。
方雲岐還是換了歸厭拿來的這件衣服，他不知道這人是怎麼能找到這麼對他身形的衣服的，感覺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顏色也和他原來那套差不多，素淨雅緻的白色，領口處還壓了兩處精緻的花色。
等他換好衣服出了門，外面已經聚了一羣村民，老人們被年輕人攙扶着，見了方雲岐立刻圍了上來，嘴裏不住說着感謝的話。
方雲岐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靠在一邊看熱鬧的歸厭，他主動走過去把人拉到他面前，介紹道：“這位纔是救了你們的恩人，要謝就謝他。”
村人大概覺得這人看着不像是個好人，加上先前他在村中行徑，都讓人覺得不好親近，所以一堆感謝的話都堵在嗓子眼，不敢說了。
方雲岐趁機道：“各位，我們只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罷了，不必言謝。”
村人漸漸退去的時候，九雲山的人在陸行嵐的帶領下走過來，一行人都帶着隨身佩劍，看樣子是要離開了。
歸厭知道了先前的事，對這人有敵意，下意識將方雲岐護到身後，上前了一步，問：“幾位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