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看看。”許南生制止道。
他倒想看看,他不在的這些年,這女人是怎麼過來的?
靠忍嗎?
狗哥看了看許南生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崔南客。
崔南客都被猥瑣男逼到了角落,還能淡定着一張臉無動於衷。還有車裏這個,那張臉陰沉得都快沉湖底了,還憋着一口氣強撐看戲。
他實在是搞不懂這兩人,昨天不還親親我我地膩在一起嗎?
於是,文藝青年狗哥李修腦袋抽筋地問了許三公子一個問題:“老大,有沒有一種自家種的白菜要被豬拱的感覺?”
話音未落,坐在車後座的男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似被嗆着了。
直至咳嗽越咳越重,咳得似乎有些停不下來了,李修才意識到不對勁,許南生是老毛病犯了。
他的嗓子在一場大火中被濃煙薰傷落下了病根,平素也不大有什麼影響,就是會不定時地有這種偶發性劇咳,嚴重的時候會感覺整個心臟都要被咳出一般。
許南生臉嗆得通紅,伸手捂住胸口,儘量地保持着呼吸的平穩,以便讓自己能及時地緩過氣來。
李修從車上找了瓶水,打開遞了過來。
許南生接過水,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嗓子,突然想起那日面試,崔南客遞給自己的潤喉糖,效果好像還不錯。
“有龍角散嗎?”
“啊~?”
“知道哪裏能買到?”會所那邊經常要採購糖果,擺放在檯面上供客人挑食,李修應該會知道一些途徑。
“龍角散是什麼?”李修滿眼都寫着“what?”“什麼鬼?”,咳嗽也能把人咳傻?
“潤喉糖。”
“噢,是糖啊,那好辦,我回頭讓採購部那邊的負責人幫你買好。”
許南生:“也行。”
那雙好看的眸子,遂又看向了前方,藏匿於眼底的戾氣,漸生漸起。
狗哥自小受金爺的資助長大。
金當初爺出國之際,不知道跟許家談了什麼條件,把狗哥留在了金煌,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李修私下裏還是明白的,金爺是讓他替許南生守住金煌這最後的一畝三分地。
對於金南生他是熟悉但不瞭解,熟悉是因爲知道他是金爺的兒子,常聽金爺提起他的各種趣事,金爺口中的寶貝兒子特別喜歡熱鬧,活潑又懂事。不瞭解是因爲,等他見到這個活潑可愛喜歡鬧騰的小子時,他已經改姓許了,是許南生了。
他後來親自了解的人是許南生。
導致許南生落下病根的那場火災
狗哥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漫天的火是從屋外燒起來往屋內席捲,原本人是可以跑出來的,但是突然起了風勢擋住了門。那天,他若是再晚一點衝進房裏,許南生可能就不僅僅是嗓子落個咳嗽的病根這麼簡單了。
說起來也是巧合,那天許家有人打電話到金煌問許南生有沒有在,剛巧是他接的電話,聽說是許南生已經搬出了許家,不知道躲哪去了。掛了電話,他突然想起金爺提過,他之前用許南生母親的名字買了間獨屋,留給許南生,金爺跟他提過地址。
狗哥李修認識的許南生是這樣的,你說他沉穩吧,他又經常胡作非爲,惹是生非,百無禁忌。你說他放浪形骸吧,私下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他比誰都端正規矩,拿個木魚都能入定。
彷彿再沒人能探得他的心思。
也就昨天,見他跟小辣椒在一起的樣子,李修恍然間才覺得,那應該纔是他真實的樣子。
哪怕只是安靜地坐着,眉眼間也有了生機!
怎麼說呢?
像個人了,像金爺說的是個熱鬧乖巧嚴肅活潑可愛又可恨的人。
一個人長年累月,或許可以改變自己爲人處事的方式,改變自己展現在外界的模樣,但是骨子裏的東西,其實很難改變。
他算是看出端倪了,許南生的身心都在前面公交站臺等車的那個女孩身上。
──
南客退了幾步,意識到自己再退已經沒有空間可退了,便不再退。
手機適時響了起來。
南客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天愛康復治療中心打來的催費電話,這幾天這個電話天天都準時打來提醒自己記得繳費。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仍然是那個一板一眼的男聲,說着跟之前同樣的話,要不是那人說話間有着輕微的氣息聲從手機那邊傳過來,南客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機器人了。
“崔女士,我們再次提醒您,請儘快繳費,否則我們機構有權停止安小杰的一切治療活動,並且有權要求他立刻馬上離開我們康復治療中心。”
接連的電話催繳早就已經讓南客神精疲憊了,這會聽到電話那邊說要讓小杰離開的話,南客只覺得胸腔之中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情緒衝擊而出,語調都提高了幾分,帶着幾分怨氣:“好啊,你們要是真有本事,就讓他站起來啊,讓他自己離開!”
“那我還真得謝謝你們了。”雖然是堵氣的話,但是小杰在病牀上躺了七年,南客確實是作夢都想讓他醒過來,站起來,邁開步走屬於他的人生路。
電話那端愣了愣,隨即回了一句:“不用謝!”
崔南客:“”
不用謝你妹啊。
自己是在謝他嗎?
只是,對方的這句“不用謝”確實把自己給饒暈了,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一個人在長期的壓抑之下,真地會變得情緒失控,有時候一點點事,一個微不足道的切入點,就能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好在,她理智尚存。
事情若真要追究起來,怪不得天愛康復治療中心那邊,畢竟當初把小杰送到康復治療中心,是她做的決定,而且也應承了自己會按時繳費,康復中習做到照顧好小杰的義務,現在人家是營利機構,不給錢,自然是有權力讓他們離開的。
態度強橫野蠻也改變不了自己沒有按時繳款的事實。這個世界,不是你弱你就有理。
“我現在真地沒有錢,你們一天三個電話地催我,也沒有用,但是,你們放心,我會盡快湊夠錢,你們再給我一些時間吧。”南客聲音柔和了下來,請求那邊能夠儘量寬限自己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