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的成長,是超出小八爺的預料的。

    南鑼鼓巷這一帶,最近經常有自行車軲轆丟失。

    街道巡查嚴了一些,所以棒梗暫時偃旗息鼓。

    小八爺問過棒梗爲什麼對這車軲轆情有獨鍾。

    棒梗說,這自行車就是他的衣食父母,第一筆錢就是這自行車軲轆賣掉換來的。

    而且他發現,這東西,貴!

    現在南鑼鼓巷,只要鑼爺一伸手,肯定有自行車沒軲轆。

    已經被人認作是午夜自行車殺手。

    搞的現在出門都得額外帶兩條鐵鏈子,把兩個輪子都給鎖起來。

    但是根本沒用。

    鑼爺出征,輪子不存,已經是江湖上的傳說了。

    而且棒梗銷贓也不在一個地方,倒也聰明。

    小八爺覺得,這老偷人家的車軲轆也不是個事兒啊。

    要明白,盜亦有道。

    盜門還是有江湖道義的。

    所以把棒梗帶在身邊,最近都在各大飯莊遊走。

    爲什麼呢?

    道理也很簡單。

    列位,這來飯莊喫飯的,那可都是爺。

    窮苦人家,喫不起館子。

    這樣的人呢,多半是家裏有餘蔭,或者生活條件不錯。

    丟個塊了八毛的,也不會怎麼追究,更不會去報公安抓你。

    丟不起那個份兒。

    再者,你裝扮成乞丐,去唱個蓮花落,整個快板,唱個太平歌詞,人家一高興,還能賞你點喫的。

    當然,這就屬於嗆行了。

    這是人家丐幫的營生,偶爾來一回,客串一下,抓不着,也說不得你什麼。

    不能經常幹。

    棒梗跟着小八爺,混跡了兩天,感覺這境界都提高了很多。

    那些人買個自行車,都得咬咬牙,一般家庭,丟個車軲轆,也挺難受的。

    棒梗覺得自己是個義賊,所以現在眼界寬了,覺得還是劫富濟貧比較開心一些。

    秦淮茹則覺得棒梗現在特別出息。

    瞧瞧這桌子上擺的,九轉大腸,鴛鴦糕,醬肘子,燒鴨架子,哦,還有點肉。

    都不帶重樣的。

    “棒梗,你現在可太讓媽放心了。

    以後有你在,媽什麼都不擔心了。

    不過這些東西,以後還是別往家裏拿了,你師傅人家萬一有意見怎麼辦?”

    秦淮茹只當棒梗天天跟着學廚藝,倒也沒多想。

    無廚不偷。

    以前何雨柱還不是成天往家裏帶喫的?

    所以現在棒梗也能帶喫的了,就非常值得高興。

    棒梗喫着自己老孃給夾的菜,得意的昂了昂頭:“媽,那您瞧瞧,這些我要是不帶,我師傅人家還不樂意呢。

    我師傅說了,我們做人,要講忠孝義。

    對國家忠,對父母孝,對兄弟姐妹義。

    我帶東西給您跟兩個妹妹喫,我師傅高興着呢。”

    “就是,媽,我們也跟着高興。”小當喫的滿嘴是油。

    小槐花兒仰着脖子:“哥最好了,媽也最好。沒有奶奶之後,咱們家成天都喫好喫的。”

    秦淮茹神色一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不許胡說,你奶這是沒享着你哥的福氣,算她福薄。

    好好喫飯,你們也快點長大,讓媽省點心。”

    棒梗往椅子上一靠,覺得槐花兒說的對。

    畢竟他那個奶奶生前可沒少苛待他們一家。

    把錢當成命,全都留着當棺材本。

    可後來呢?

    又怎樣?

    還不是一卷草蓆了事?

    哪有喫香的喝辣的舒坦。

    “媽,我覺得槐花兒說的對,我都懷疑我爸是不是我奶給剋死的。

    您瞧瞧,咱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

    以前呢?喫個白饅頭,您都得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等她沒了,您瞅瞅,咱們家這日子,騰的一下就過好了。”

    秦淮茹仔細一想還真是,以前她但凡做點什麼事情,那老虔婆就跟冤魂似的跟着,盯着她,讓她很多事都放不開手腳。

    現在好了,自己當家做主了,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強。

    “說的是,但畢竟是你們的親奶奶。

    你這個做小輩的,不許亂說。”

    就在這一家喫着飯呢,一大爺端着一盆菜餑餑過來了。

    敲了敲門。

    秦淮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起身去開了門。

    見到易中海,愣了一下。

    隨即習慣性的露出了笑容來。

    “一大爺?您怎麼過來了?

    吃了嗎您?

    我們這正喫着呢,要不然一起喫點?”

    一大爺搖了搖頭,笑道:“不用客氣,我已經喫過了。

    家裏做了些喫的,想着給你送點過來。

    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能給孩子填填肚子。”

    秦淮茹瞅了一眼那菜餑餑,笑容淡了一些。

    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謝謝你啊一大爺,我們家孩子就喜歡喫這菜餑餑。

    替我謝謝一大媽。

    您進來坐會兒?”

    “不了不了,春妮離不開人,我得回去照看着。

    你快回去喫飯吧。”

    菜餑餑這東西,真的是窮苦人家過年必備的食物。

    說起來沒什麼稀奇的,可以看作是有菜乾餡料的窩窩頭。

    你要是放在現在社會,這東西倒成了健康粗糧,種類繁多,味道也好。

    但在這個年代,這東西,也不比窩窩頭好喫到哪去。

    現在秦淮茹家裏隔三差五的喫着細糧,還有肉菜,這東西,自然是看不上了。

    關上門,把菜餑餑隨手往桌邊一放。

    小當趴着瞅了一眼,頓時沒了興趣。

    “媽,這一大爺最近是不是太摳門了一些。

    連白麪都不送了。”

    棒梗拿着一個菜餑餑咬了一口,頓時嫌棄的吐了出來,把剩下的往盆裏一丟,再沒興趣。

    秦淮茹也是老大不高興。

    易中海跟她劃清界限之後,就感覺把她當要飯的打發。

    玉米麪,她們喫不起?

    笑話!

    不期然又想到了周建軍之前說的那番話,是啊,得換個活法。

    也罷,就院子裏這幾個老幫菜,一個也靠不住。

    一大爺以前也算是瘸子裏面選將軍,沒了就沒了。

    以後,找個更好的。

    這次,她要認認真真體會一下愛情。

    像於曉麗那樣的,被男人寵着,愛着。

    “不許瞎說,一大爺人家也有孩子要養活,給咱們點東西就算不錯了。”

    棒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媽,以後你不需要男人給的東西,不然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媽。”

    “嘿,這破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什麼時候要過男人給的東西了?

    趕緊喫你的飯。”

    棒梗滿腦子都是當初小倉庫,許大茂跟秦淮茹的場景,不自主的舔了舔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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