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嬌嬌眼角瞄了瞄皇帝。

    心說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剛纔一來的時候,三皇子自己就說過,他帶兵圍困了安定王府。

    但皇帝選擇性耳聾,壓根沒提這事兒,現在他兒子勢弱,局勢反轉,通敵的是他兒子,他又想起這事兒來了。

    三皇子無言以對,今天他要是扳倒了霍沉淵,怎麼做都不過分,那是確保不走漏消息的權宜之計。

    但現在,霍沉淵不但沒倒,他還滿身是嘴說不清,私自帶兵圍困王府,那就是大錯了。

    皇帝又咳嗽幾聲,看着霍沉淵:“你的書房一向守衛嚴密,怎麼會……”

    “回皇上,臣還在查,也許是熟悉之人也說不定,”霍沉淵看一眼三皇子,“今日和三皇子一同入府,一同搜查臣書房的,就有宋家子弟宋戴興。”

    “這個宋戴興,與臣的弟媳是表兄妹。”

    皇帝眉頭緊皺:“宋家?就是家中曾經出過父子雙狀元的宋家?”

    “回皇上,正是。”

    “呵,”皇帝短促笑一聲,“朕還記得,朕還是皇子時,就曾見過宋家那位老大人的風采,他的兒子也很出衆。

    朕登基之後,首次開考,他就奪得狀元,當時父子雙狀元,傳爲美談。沒想到,他們的後代,竟然成了這麼個東西。”

    皇帝略一沉吟:“一個小小從五品,竟然能堂而皇之的進入安定王府,還敢搜書房,真是聞所未聞,誰給他的膽子?傳旨!”

    “宋戴興目無國法,以下犯上,押入刑部大牢,三日後開斬!宋家其餘人等,十歲以上男丁發配川幸關,三代不許爲官,女子嫁去外地,不許嫁與官宦之子爲正妻!”

    洛嬌嬌眉心一跳,心猛地繃緊。

    皇帝幾句話,就決定了一大批人的命運,宋家其它人何辜,那些可憐的女子何辜?

    可她不能說,更不能跳出來義人正言辭。

    她既來到這個異世,就必須遵守它的法則,否則,首先死的就是她自己。

    三皇子臉色泛白,但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宋戴興一死,能爲他分擔不少責任。

    皇帝沉吟半晌,問霍沉淵:“安定王,以你之見,這些信件是真是假?”

    三皇子微松的氣又瞬間繃緊:“父皇……”

    皇帝一個眼風掃過來,他又閉上嘴。

    洛嬌嬌也好奇,等着霍沉淵回答。

    霍沉淵不假思索:“臣不知,還尚未仔細辨別過,不過,臣以爲,三皇子不至於如此。”

    三皇子震驚地看着他,萬萬沒想到,霍沉淵竟然會替他說話。

    “哦?”皇帝眼中有一閃即過的欣慰,“那你說說看,爲何?”

    霍沉淵平靜回答:“不爲別的,只因爲他是皇上的親生兒子。父子天性,雖然皇上與他,先是君臣,再是父子,但血脈流淌的東西,不會改變。”

    “三皇子縱然想做太子,哪怕與別的皇子爭鬥,拉攏朝臣,想要扳倒臣握住兵權,也當不會賣國。臣雖不贊同和親之事,但也不會覺得,他是想示好。他也不過是爲了邊境和平,不想再想戰禍而已。”

    三皇子都驚了,眼淚差點流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句,直是戳中他的心。

    霍沉淵話峯一轉:“哪怕他不想起戰禍只是不想讓臣再立軍功。”

    三皇子:“……”

    “如果他賣國,將來必須遭受雍國掣肘,即便坐上高位,也將日日惶恐,受他人威脅。

    現在雍國實力不錯,但我們也不弱,大可不必冒此風險。

    皇上,此乃臣拙見,並沒有調查,也無證據依託,還請皇子上恕罪。”

    洛嬌嬌喉嚨滾了滾,感覺口舌乾燥,這是什麼腦子,什麼口才?

    直接把三皇子損了一通,把他的罪名都羅列出來了,還得讓三皇子領他的情,讓皇帝明知道自己兒子不咋地,聽着他罵還說不出什麼。

    皇帝沉默半晌,洛嬌嬌想,他大概也不知道應該接什麼話吧。

    這誰能接得住?

    正在尷尬的沉默中,外面有人高唱道:“太后駕到!”

    洛嬌嬌一聽太后來了,心頭頓時一激凌。

    她下意識看霍沉淵,兩人對視一眼,又默契地分開目光。

    皇帝重重嘆一口氣,起身相迎。

    太后裹着一身寒氣走進來,皇帝勉強笑道:“母后,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更深露重,這要感染風寒,身子壞了可怎麼好?”

    太后短促笑一聲,凜冽的目光掠向衆人:“哀家這身子壞也就壞了,早早去見先帝更好,省得整日生氣,活活被氣死!”

    這話皇帝都不敢接,別人的頭只能垂得更低。

    太后走到三皇子近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齊王,你可真是長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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