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行寺見長覺得合理,並且沒有任何問題,因爲他就是萬行寺本人,他自己在想什麼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但是這在比水流等人看來,心中難免升起一絲憤怒與悲傷。

    萬行寺見長生長的幻境並不友好,比水流在找上他之前就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

    比水流知道萬行寺見長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怪他,對這個世界時刻保持警惕是萬行寺見長的生存之道,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幼小的貓咪第一反應都是呲牙,試圖嚇走對方。

    只是這個孩子不清楚萬行寺曾經做過什麼,對那人的善意,那位的偉大一無所知,擅自揣測着別人的想法。

    可憐而可悲。

    “你說的對,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比水流沒有生氣,或者說,心中的憐憫悲傷大於了被誤解的憤怒。

    “但我很確定,他想要保護你。”

    萬行寺見長低着腦袋,實際上眼角狠狠的一抽。

    我想要保護我自己,沒問題。

    “你不知道你叔叔爲你做過什麼,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沒人會發現你的存在。”比水流值得是一根宿儺手指出現在高中,而五條悟帶着他的學生伏黑惠過來的事情。

    萬行寺見長沒有回答,繼續低着頭,心想當然不會有人發現了,因爲在那之前這個皮套根本就不存在。

    見萬行寺見長有些油鹽不進的樣子,比水流微蹙眉頭,最後選擇下一劑猛藥。

    “五條悟有告訴過,你叔叔的故事嗎?”

    萬行寺見長終於擡頭了。

    五條悟當然不會告訴萬行寺見長自己老師曾經的故事,那對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年人來說太殘忍了。

    比水流靜靜的看着萬行寺見長,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對所有人都向往的男人一點興趣都無。

    最終,萬行寺見長艱難的搖了搖頭。

    他怎麼不知道,沒人比他更懂萬行寺了好嗎,但他能說嗎,他不能。

    [哈哈哈怎麼會這麼好笑哈哈哈]

    [我宣佈,萬行寺大人在理解萬行寺的比賽中榮獲最後一名!]

    [我宣佈你的宣佈有效!]

    [哈哈哈比水流就差把‘你問啊,你問啊’寫在臉上了]

    “我不在意。”萬行寺見長的語氣毫無波瀾,就像真的不在意自己曾經的親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一樣,

    比水流已經猜到了萬行寺見長的回答,對萬行寺見長來說,那畢竟是存在於別人回憶中的,連長什麼樣都不清楚的‘陌生人’。

    “我還知道一些,你一定會感興趣的,連五條悟都不知道的信息。”

    比水流的這句話果然吸引了萬行寺見長的注意。

    比水流畢竟不是咒術界的人,也沒有能力滲透進入咒術界,如果他知道什麼連五條悟都不知道的消息屬實,那萬行寺見長就要聽一聽了。

    於是,萬行寺見長聽了一遍別人眼中的萬行寺的故事。

    “你的叔叔,是五條悟的老師,是曾經的咒術界最強。”

    在那種情況下,輕鬆的祓除了迦具都隕坑幾乎與石板同調的咒靈,稱爲最強絕對沒有任何人敢有異議。

    “但他之所以是最強,是因爲他不同尋常的過往。”

    “你知道什麼是即身佛嗎?”

    萬行寺見長聽着比水流將自己第二個皮套的信息介紹唸了一遍,已經槽多無口了。

    但他還是裝作驚訝的樣子,微微瞪大了雙眼。

    “爲了咒術界的發展,爲了替自己的學生留下那個星漿體,更是因爲對世界的絕望與厭倦,你的叔叔接受了咒術界的自裁命令。”

    到此爲止,都是萬行寺見長知道的,沒有被篡改的事實,除了最後那句對世界的絕望和厭倦!(萬行寺見長震怒)

    他看着比水流,示意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然後,便是連萬行寺本人都不知道的,真實。”

    比水流終究還是沒有將‘殘酷’兩字加上。

    ——

    迦具都隕坑能與石板同調的咒靈,同樣引起了這一側的主意。

    咒靈也能與石板同調嗎?

    狂熱的清楚出現在許多研究人員的心中,其中就包括了御槌高志。

    御槌高志在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咒靈的存在,他不日不夜的從迦具都隕坑的外圍觀察咒靈,並請求了很多人,包括黃金之王,希望得到咒靈的研究權。

    但這件事,連黃金之王都管不了。

    王與咒術師兩個體系,黃金之王對上咒靈,頂多彼此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可想要祓除,幾乎不可能。

    就在御槌高志走投無路的時候,萬行寺出現了,他親眼看見那個強大的男人祓除了咒靈。

    不,不是祓除,而是吞噬。

    剛剛‘出生’不久的即身佛,並不能熟練的運用吞噬後咒靈的術式,只能憑藉着吞噬的本能,消滅咒靈。

    是的,萬行寺並沒有祓除咒靈,而是將特級咒靈融合進了自己的即身佛身體。

    對萬行寺來說,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這隻咒靈幾乎能與石板同調的事情。

    而御槌高志卻看在眼裏,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他無法研究萬行寺,就算他有能力抓住萬行寺,咒術界那羣老頭也不會放過他。

    但御槌高志能運用自己廣泛的人脈,得到萬行寺身體的一部分。

    被赤之王收養的那個孩子,爲什麼也叫萬行寺,爲什麼擁有與石板溝通,甚至可以通過石板控制王的偏差值,是巧合嗎?

    比水流不相信巧合,正式因爲如此,他才能找出被隱藏的,不爲人知的真相。

    因爲那個可憐的孩子,正是誕生於這場試驗。

    吞噬了能與石板同調咒靈的萬行寺的血肉培養出來的孩子,擁有能能與石板溝通的能力。

    這纔是蓋亞計劃,造神計劃。

    那個孩子,並不是完美的實驗品,即使擁有了神的力量,也沒有一副能夠承受神力的身體。

    很不幸,在比水流找到萬行寺見長之前不久,那個同爲萬行寺的孩子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比水流的心中,那個孩子只是一個劣質的冒牌貨,他並不在意那個孩子的死活。

    如果不是萬行寺見長太過謹慎小心,比水流本來也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他。

    慫恿無色之王去殺死十束多多良的,正是比水流。

    ——

    [我焯]

    [?]

    [流眼淚了,姐妹們]

    [未曾設想的道路,哭死我了]

    萬行寺見長也愣住了。

    或許他也沒想過這其中的關聯。

    皮套自帶背景,但具體的大背景卻算是隨機的。

    世界爲了穩定,其中很多東西都自動合理化了,那是萬行寺見長和世界意識都不能控制的事情。

    “萬行寺君,這個世界需要你,如果連力量都沒有,又如何能反抗命運呢?”

    比水流諄諄善誘,一點一滴的將萬行寺見長拖入自己的陣營。

    但那是萬行寺。

    他是萬行寺。

    “綠之王。”萬行寺見長終於開口,眼中一片清明,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我不評價你的想法,但如果我是萬行寺。”

    如果我是萬行寺,不,他就是萬行寺。

    “沒有人能夠束縛我的思想與自由,反抗命運的並不是力量,而是反抗命運本身的決心。”

    就像能救下的只有做好被救準備的人,如果連反抗命運的決心都沒有,空有一身力量便是災難。

    在昏暗的燈光下,藏青色頭髮的少年就像在發光的火炬。

    他只是他自己,沒有人能夠決定他要做的事情。

    火炬是帶來希望的,不是用來焚燒的!

    綠之王一心想要解放石板,只看到了所有人得到力量,能夠反抗命運。

    但如果命運的重壓,就是他自己呢。

    自由不加約束,一定會導致強者對弱者的剝削,這個世界只會更糟!

    就像萬行寺見長曾經到過的火影世界一樣。

    氣氛開始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萬行寺見長几乎是明確的對比水流說出了拒絕,他也做好了和比水流打一架的準備。

    但幾乎是下一瞬間,比水流爽快的笑了出來。

    眼前這個少年喜歡摸魚,不喜歡麻煩,可他的本質依舊是萬行寺,是那個男人的後輩。

    無論是生與死,自由與束縛,都是萬行寺自己的選擇。

    選擇的權利,只在自己的手中。

    “真的很高興見到你,萬行寺君。”

    ——

    比水流讓磐舟天雞送萬行寺見長出去,房間裏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雖然沒有見過小流心心念唸的男人,但如今,也算是見到了幾分風姿。”紫色頭髮的男人做詠歎調,“真是美麗啊——”

    “萬行寺君與我們不是同一路人,他的眼中,是整個世界。”

    比水流已經心滿意足了,他很高興能在做那件事之前見到萬行寺見長。

    萬行寺見長對磐舟天雞彎了彎腰,“謝謝您送我出來。”

    “哈哈哈,我只是個沒用的大叔罷了,不用這麼客氣。”

    沒有人會不喜歡,不欣賞萬行寺見長,就算是隱藏着王身份的磐舟天雞也是。

    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萬行寺見長笑了笑。

    萬行寺見長其實也挺喜歡綠之氏族的,所以纔沒有去評價和改變比水流的想法。

    他想起了曾經愛護着他的人們,便知道比水流不會成功了。

    突然,有一點想念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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