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見。
但他好像能感受到門被砸時，那搖搖欲墜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個小破門能撐多久。
“林仙——”
他哭喪着一張臉。
“去把門打開。”
“打開什麼？”錢嘉石瞪大了眼睛，一副“你想讓我死辦法有很多，但絕對不是開門”的模樣。
“我說去開門。”
林清晚好脾氣的又重複了一遍。
本來就處在極度恐懼中的錢嘉石忽然聽林清晚說這個，有點氣急敗壞。
“我，錢嘉石，今天就算是嚇死，從17樓跳下去，我都不會去開門的。”
“經典重現！我竟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香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到底是還年輕，殊不知早已有前輩替你試驗過啦！別跳下去了，趕緊去開門吧！少說兩句，就少丟臉一點！”
“來了來了來了，經典來了。”
“真香定律真的刻在了每個人的骨子裏。”
……
林清晚極爲淡定的來了句。
“你現在去開門，他會和你好好交談。要是等他闖進來，一定會一口咬掉你的腦袋。”
剛發過誓的錢嘉石，“……”
他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林清晚。
眼裏寫着：你怎麼不早說？
然後兩股戰戰，以十秒鐘一步，一步朝前挪十公分的速度龜速前進。
就這。
錢嘉石還覺得他畢生的勇氣都用在了今天。
好不容易挪到門旁邊，錢嘉石哆哆嗦嗦的將手放在破破爛爛的門把手上，快速在心中默唸“早死早超生”然後閉上眼睛，死咬着下嘴脣，猛地一下把門打開了。
打開的一瞬間，他大吼一聲。
“死鬼，來吧！”
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靜。
錢嘉石等了一會，也沒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攻擊自己，他又略微活動一下身體，也沒有任何痛感。
閉着眼睛的他在心裏默默地想。
難不成——
鬼已經走了？
被他威猛的氣勢嚇走的？
錢嘉石覺得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可能性。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
場面大約有三秒鐘是凝固的。
三秒鐘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
錢嘉石嚇得原地跳起，直接一把抱住跟上來的阮昆脖子，兩條腿像八爪魚一樣扒在阮昆身上，纏得緊緊地，還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裏。
這個年紀的孩子，差不多高也差不多壯。
錢嘉石這一生撲，阮昆踉蹌一下，差點沒站穩一腦袋撞牆上去。
“有鬼！有鬼！”
錢嘉石再一次體驗了什麼叫差點被嚇破膽。
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他啊啊啊啊啊啊的一下，我差點給手機扔了。”
“錢嘉石！我祝福你八輩祖宗！你他孃的可真是個人才！老孃坐個月子看直播容易嗎？好不容易給孩子哄睡着，我忙裏偷閒看個直播放鬆一下，你倒好，跟個狼羔子的嗷嗷叫喚，給我娃嚇得直哭！他被嚇一下不要緊，他哭了我就要哄。我哄孩子還怎麼看直播？！！！”
“我是邊泡澡邊看的，他嗷嚎一聲，我手機飛到浴缸裏跟我一起泡了個澡！別問我現在是怎麼發彈幕的，問就是手機性能好（不是！我剛把我弟手機搶來了！）”
……
因爲不是近距離接觸，再加上做好了心理準備。
阮昆比錢嘉石淡定的多。
他一手扶着牆，才穩住身體，沒讓自己和小嬌妻似的錢嘉石摔地上去。
阮昆拍了拍錢嘉石的肩膀，滿臉無語。
“沒這麼可怕，你扭頭看看他。”
“我不要！”
說着，錢嘉石還就着埋在阮昆肩膀上的腦袋瘋狂搖動，說什麼都不願意回頭再被嚇一次。
阮昆滿臉無語。
他這回沒溫柔的拍錢嘉石肩膀，而是對着他腦袋來了一個大逼鬥。
“咱們兩個直男，你這樣合適嗎？”
錢嘉石一愣，才發覺自己現在是在幹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假裝淡定的從阮昆身上下來，不由自主的爲自己找補。
“我這不是怕你害怕嗎？”
頓了頓，可能覺得自己剛剛那話的力道不夠，錢嘉石又加了句。
“區區一個小鬼而已，我有什麼可怕的？”
而後，他回了頭。
對上的，竟是一張放大的鬼臉。
那張臉不知道經歷過什麼，扭曲得不成樣子，連牙齒都有一顆沒一顆的，最前面的門牙像是碎了，只有半截牙根插在殷紅的牙齦裏。最恐怖的還是那一雙眼睛，本來就血淋淋的，偏他一笑，兩個眼珠子不受控制的翻上去，只剩下青白一片又充滿血跡的眼白，兩行血淚就那麼順着眼眶裏流下來。
沒錯。
那個鬼魂是在衝着他們笑。
還有帶着討好的笑。
錢嘉石一張臉又哭又笑，糾成一團，不停的抽搐他臉上的肉都酸了。
而後，他一腦袋又扎進阮昆的肩膀，嘴裏喊道。
“小嬌妻就小嬌妻，老子害怕！！”
那鬼魂聽到他這麼說，慢慢的收回裂開的嘴，又重新用手將翻上去的眼珠子整回原來的模樣。
從他五官扭曲的臉上，水友們竟隱約看出了疑惑的表情。.七
“雖然他挺可怕的，但隔着屏幕我不怕哈哈哈！”
“是我看錯了嗎？他在疑惑，他爲什麼在疑惑？是疑惑自己笑了，爲什麼錢嘉石還害怕嗎？麻煩你！如果沒有鏡子的話，應該有尿吧，照一照自己是什麼樣子，是個人都會害怕的好嗎？”
“鬼：你居然讓我照尿？是不是我給你的溫柔過了火？”
“鬼：我衝你笑笑是我有禮貌，你居然給臉不要臉的嫌我笑得醜？我看你那長在腦袋上的一雙眼睛就是個擺設！既然沒用的話，還不如被我吃了呢！”
“給臉不要臉可以說是總結到位了！”
“見過這麼多鬼，沒見過這麼扭曲的！他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
……
收起臉上不怎麼好看的笑容，那個鬼魂非常有禮貌、小心翼翼、內心忐忑的問這兩人。
“小兄弟，你們知道平通鄉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