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巫石,望向遠方的戰場。
隸氏人也都安靜下來,不論大人還是小孩,都和楚陽一樣靜靜地看向遠處的戰場,同時心中默默爲自己的族人。
以及滄氏,十一個氏族的同伴祈禱。
領地外。
血腥的戰鬥還在持續。
澎湃的煙塵中,兇戾的吼聲和唳鳴聲交織,兇獸的血肉飛濺,戰士和戰獸的血肉也在拋灑。
天空黑壓壓的全是飛禽,密集得一絲光都透不下來,像厚厚的烏雲遮蔽在天際。
地面持續震顫,即使遠離戰場的領地內,地面上的石子也像在震動的鼓面上似的跳躍不止,楚陽腳下的石屋甚至在搖晃。
屋頂上視野更好一些。
戰場恢弘的畫面鋪展在楚陽的眼前。
各種各樣的兇獸巨蟲彙集在一起,連食草類的羣居兇獸,都帶着全族出現在這裏,猩紅着眼,像瘋了一樣攻擊氏族人和氏族戰獸。
連巨型脾性溫和的巨蟲,都揮舞着大螯牙,和人類纏鬥在一起。
它們連綿成浩浩蕩蕩的海洋,望也望不到邊。#@$&
楚陽毛估一下,估計兇獸潮中兇獸兇蟲的數量超過數萬,而氏族奔赴戰場的戰士和戰獸則也逼近數萬,這樣的規模,已經不是戰鬥,而是戰役了。
面對着來勢洶洶的獸潮,氏族不僅派出十倍於敵方的戰力,而且看起來訓練有素。
大型戰獸攔截大型兇獸,天空的和天空的交戰,地面的和地面的交戰,能鑽地的自有能鑽地的在地底攔截,一絲不亂。
楚陽看着看着心中無限感慨。
“也不知要有多少次戰役,才能訓練到這種程度啊。”%&(&
“周圍之所以全是荒漠,想來除了環境問題外,和頻繁的兇獸潮也離不開關係,如果這樣的兇獸潮每年都要來幾次,那再頑強的草木也得被踏沒了。”
“也只有氏族這樣古老又底蘊深厚的存在,才能在這樣規模的兇獸潮衝擊下一次又一次地存活下來。
“雖然這麼想很卑劣,但是,幸好這樣的獸潮沒有發生在華夏城周圍,不然,華夏城恐怕連幾秒鐘時間都堅持不住,就會被踏成廢墟。”
“如果這樣的獸潮是常事,就難怪氏族從東邊撤離了,少一人就多一分危險。”
這時,楚陽感到右方有黑影照來。
他轉頭望去,發現那座接天連地般壯觀的骨塔周圍,有五頭聖獸級別的龐大火熾鳥在進攻。
那座骨塔的周圍是沒有防禦護罩的,就這麼露在外,雖然高大,但在聖獸級別的飛禽面前看起來就像積木一樣容易摧毀。
楚陽不由爲骨塔擔憂起來。
就在他以爲骨塔會被五頭火熾鳥摧毀時,異變陡生。
骨塔眼窩處,驟然發出一點璀璨光芒!
緊接着五頭火熾鳥像被折斷了翅膀,哀叫着盤旋往下落。
剛落了百米左右,猶如煙花轟然綻放,五頭火熾鳥在半空中爆成五團壯觀的血霧。
楚陽瞳孔縮緊。
即使是他,也沒信心同時對付五頭聖獸級別的火熾鳥,更別說輕輕巧巧一擊就讓它們死無全屍,化爲血霧。
是祖巫?
上巫等級之後,便是祖巫。
祖巫的強大,無法想象。
對於祖巫,楚陽也是在記載中得知過,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裏竟然存在祖巫,想到這裏,楚陽激動得渾身都戰慄起來,根本無法平靜。
這如何能使人平靜下來!
這恐怕是這趟氏族之行最大的收穫了!
楚陽從屋頂上跳下,深吸兩口氣勉強穩住情緒後,急切地問隸氏族老:“骨塔上居住的,可是你們的祖巫?”
等了彷彿有一個小時那麼長。
隸氏族老表情變得疑惑:“祖巫,祖巫是什麼意思?”
楚陽解釋道:“就是比上巫更強大的巫!”
隸氏族老恍然:“您是指我們大上巫啊……”
“大上巫?”
說到大上巫,隸氏族老的神情都變得恭敬起來:“大上巫就居住在骨塔之上,如果您說我們氏族有比上巫更強大的巫,那麼就是大上巫了。”
楚陽有些茫然,上巫等級之後,不是祖巫嗎,怎麼變成了大上巫了。
過來片刻之後,楚陽深吸一口氣:“雖然有些冒昧,但是,我能不能見一見大上巫?”
隸氏族老搖了搖頭:“大上巫已經很久沒從骨塔上下來了,就是我們隸氏的幾位上巫,也很久沒有見到過大上巫了。”
楚陽失望無比,遙遙地望向那座骨塔。
骨塔以天空爲背景,又彷彿徹底融在了天際中。
因爲有那位大上巫的存在,這座讓人毛骨悚然的超巨型骸骨,又籠罩上一層神祕又讓他嚮往的色彩。
上巫之上的存在,離他就只有數千米的距離,可他卻無法見上一面,這是多麼令人扼腕的一件事情。
如果在氏族領地沒有機會,以後回到華夏城就更希望渺茫了。
黃昏。
兇獸潮平息了。
不是擊退,而是徹徹底底地被留在了領地之外。
各種生物的鮮血將沙地染得血紅斑駁,風吹來,一陣一陣的血腥味,濃郁得令人作嘔。
籠罩在領地上空的光幕隱沒,氏族人大戰歸來。
他們一個個渾身像被血和沙洗過,渾身沒有一塊乾淨皮膚。
他們略帶疲憊地騎着戰獸,拖着一頭頭龐大的兇獸屍體,向領地走來。
除了兇獸屍體外,有的人表情沉默地扛着自己族人的屍體,仍由屍體上的血滴滴答答從肩膀上流淌下來。
還有的人淚流滿面地拖着自己戰獸的屍體,哪怕自己受了重傷,步伐艱難地幾乎走不動。
兇獸兇蟲的屍體全部被拖到了領地邊緣的空地上。
除了部分特別珍貴的兇獸和聖獸的屍體,以及一些特殊的蟲屍外,所有的兇獸兇蟲屍體都任意取用,因爲實在太多了,要分的話要耗費太多功夫。
戰獸的屍體由各自的主人安置,而族人的屍體,則全部被送到各自的氏族內,一具具緊密地排列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