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真幻靈狐傳 >落木長生 第十六章 香塵閣
    天暗了,人卻不散。

    塗辛回到青河街,目光掠過擁擠的人羣,望到一塊三字牌匾,其上書寫着“香塵閣”。

    屋檐下掛着許多燈籠,發着朦朧光亮。

    樓內燈火通明,傳出婉約動聽的音律,飄出撓人心癢的香味。

    胭脂香,女人香。

    穿着薄紗衣裙的女人們身居二樓,憑欄而立。香肩微露,脖頸修長,打扮得撩人心魄。

    她們拋來的嬌媚眼神,叫人移不開視線,止不住的咽口水。

    柔弱無骨的白臂伸出樓外,凝如脂玉的小手搖着紅手帕,似是一枝嬌豔的紅杏。

    忽然,那朵紅豔豔的花兒,飄落下來。

    同時,酥酥糯糯的嬌媚女聲也落下來:

    “官人,快幫奴家撿回來嘛。”

    人羣頓時沸騰!

    之後,令人驚呆的一幕出現了。

    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邋遢的斜眼男人,以瘋狗般的姿態擠開數人,搶到了紅手帕。

    他用滿是油污的雙手攤平手帕,往臉上一蓋,仰起脖子,發出感嘆:

    “香!”

    衆人見狀,再無爭搶念頭,紛紛側目而視,像躲瘟神般退得遠遠的。

    那二樓的女人嬌哼一聲,氣惱得轉身。

    塗辛忍不住笑了笑,覺得這攬客手段有點意思,只是這回倒了大黴。

    他決定進去探探。

    倒不是想破了人身的童子身,而是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說不定會有機緣。

    但前面人多得很,不知何時才輪到塗辛進樓。

    雖則能用隱匿術混進去,但維持住隱身需要持續消耗法力,屬於最老實的做法。

    於是塗辛繞到後門。

    過了些時間,一個瘦弱的小婢推開了後門。她提着兩個木盒,裏邊堆滿果核果殼。

    她將殘渣倒進泔水桶,轉身想要進樓時,被人從後邊拍下了肩膀。

    小婢扭頭,看到一個黑臉男人。

    “小姑娘,幫個忙。”塗辛笑嘻嘻的,晃了晃手中的白銀。

    見她沒有推脫,塗辛俯下身,附耳說了幾句。

    小婢咬了下脣,點頭答應。

    她領着塗辛進樓。

    塗辛裝出醉態,手臂搭在小婢肩上,壓得她很是喫力,走路都險些不穩。

    嬤嬤看到後,滿臉寫着不耐:

    “做啥呢?”

    “老爺喝醉了,剛在後院透風。”小婢低眉順眼地說。

    “醉了?那便叫輛馬車,送他回家。”嬤嬤直搖頭。

    “喝,我還要喝。來,再來十壇酒。”塗辛突然有了精神,叫喊起來。

    嬤嬤掃了塗辛一眼,看到他腰間鼓鼓的錢袋後,臉上堆滿了笑容,當即往後一招手:

    “藍花,快帶這位爺,回座。”

    穿着輕薄藍裙、胸前雪膩微露的藍花,娉婷的走了過來。她扶住塗辛,眼神示意小婢退下,帶着塗辛走回酒屋。

    屋內中央,琴女彈着小曲,舞女跳着豔舞。聽到客人誇讚,她們頻頻回以媚眼。

    十幾個客人坐在酒屋裏,看女人,喝酒,談天。

    塗辛指了處空位,藍花會意後,扶着他過去。

    見塗辛落座,旁邊的紅臉男人呼出一口酒氣,嘴裏含糊道:

    “你誰啊?”

    “你喝醉了?認不出我胡兄弟了?我可叫了十壇花酒,你別說不能喝啊?”

    塗辛埋怨地說,說到‘十壇花酒’四字時,聲音格外響亮。

    “哈哈,對,是胡兄弟。今夜不醉不歸。”紅臉男人將錯就錯。

    小婢們掀開簾子,走進酒屋,端來十壇花酒。紅臉男人盯得直流口水。塗辛搭着此人的肩膀,臉上樂呵呵的。

    許久過後,紅臉男人醉倒了。

    塗辛卻依舊清醒,還注意到了兩個棕衫男人,並聽這兩人談話。

    “這裏好吧?”

    “好是好,但太花銀子了。”

    “慌啥?我們下山招弟子,就是去撈油水的。”

    “師兄厲害。”

    “哈哈,師弟喝酒後,說話就是實在。”

    “再過兩個月,比武大會就要召開了。我那老朋友也會來,他想進落楓觀做道士呢。”

    “那些個禿驢道士,連美色都不能欣賞,哪有我們狂刀門弟子過得自在?”

    “師兄說得對,人要懂得享受,豈能一直悶頭練武。”

    “還是師弟懂我。”

    機緣這不就來了。

    塗辛這般想着,抱着剩下的幾壇花酒,走到這兩人身旁,很是自然地坐下。

    “在下胡九,想與兩位兄弟,共飲美酒。不知可否賞臉?”塗辛笑着問。

    “胡兄弟一片美意,豈能辜負?”棕衫男人挪動身體,把酒杯伸了過來。

    塗辛心領神會地倒酒。

    三人互報姓名,憑着美酒迅速打成一片。看着屋裏的姑娘,談論起哪個身段最好,哪個樣貌最美。

    “如今世道不太平,還是學些武功爲好。”塗辛說。

    “何不入我狂刀門,學門刀法?兩個月後,只要胡兄弟來龍延山,我便幫你搞定一切。”秦巖大大方方地說。

    花酒的面子確實大。

    這對師兄弟每次來這裏,只點一罈酒,然後喝一晚上。直到遇見塗辛,才喝了個痛快。

    陳進打了個酒嗝,嘴裏說道:

    “我們四大派,只管獸潮,不管打仗。門內弟子不得爲朝廷效力,否則要被廢去武功,逐出門派。”

    “我自不想管這亂世,但實在舍不下家人。”塗辛隨口說謊。

    “這有啥好擔心的?等你成了新晉弟子,就能帶一人上山。我再想想辦法,打通打通關係,讓你把家人全接來,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捨得花錢。”秦巖仗義地說。

    “好!”塗辛大喜,“兩個月後,我一定來找你們。”

    塗辛喊來婢女,再叫上三壇花酒,讓這對師兄弟樂開了花。

    三人繼續閒聊。

    秦巖開始吹牛,說以後要當門主。陳進較爲實在,只說想攢錢娶媳婦。

    酒沒喝完,他們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塗辛結完酒錢,叫來馬車,將兩人送到附近的客棧。還趁機往他們體內,打入靈識標記,留作後手。

    心裏有了盤算後,塗辛決定連夜趕回洞府。

    靠着夜色遮掩,塗辛掐訣唸咒,使出風行術。

    塗辛被清風托起,離地越來越遠,繼而越過五丈高的城牆,如羽毛般輕輕落地。

    塗辛走遠後,手貼儲物袋,掌心現出巴掌大的阿大,然後單手一拋。

    阿大落地的過程中,迎風漲至一人大,隨後護在塗辛身旁。

    塗辛思索間,丹田處有團暗藏的黑氣冒了出來,接着,心中響起尖銳的質詢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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