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晚飯之後，聶戀塵一邊漫不經心地搖着自己的酒杯，一邊貌似隨意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啊。”
陳鷹雄擦了擦嘴，微笑着看向了聶戀塵：“有事情的話我隨時奉陪。”
“我要去翔龍的天京一趟。”聶戀塵看向了飯店窗外的霓虹燈，用猶疑的聲音說，“要是你沒什麼事情，我想請你陪我一起過去看看，順便在那裏玩玩。”
“好啊！還是就我們兩個麼？”陳鷹雄一邊說，一邊故意往她正臉那邊湊了湊。
“不是，還有寧寧也要一起的。”聶戀塵目光閃爍，接着又說，“我母親可能——我是說可能也會見你一面。”
“哦？”陳鷹雄挑了挑眉毛，“這是要見家長麼？”
“不是不是。”
聶戀塵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是那麼正式的見面啦。聶家也不在天京啊。我母親就是要去那邊辦幾天事，然後想見見我和寧寧。”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和那邊溝通一下。就是之前馬茂德遺留下來的一些問題。所以，就這樣子。”
看着聶戀塵難得羞怯了起來，陳鷹雄一時忘了對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面容。
“真不錯。”
“什麼真不錯？”聶戀塵有些奇怪的問。
陳鷹雄輕聲說：“這樣的小戀也很好看。”
“誒？”聶戀塵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小戀什麼的……我比你大啊？”
“那不重要。”陳鷹雄輕輕笑了起來，“辛格的事情我也和你說了，如果生死都不能改變愛情的話，年齡又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呢？”
“隨便、隨便你吧。”
聶戀塵的語氣十分軟弱，這讓陳鷹雄十分開心。他就是很喜歡看到聶戀塵不同情況下的樣子。
平常那種瀟灑帥氣的樣子固然也很美，可老是那樣子未免就沒什麼情趣了。
戀愛這種事情，還是要多一些驚喜纔好。
不過，話是這麼說，既然要見家長，陳鷹雄在接下來的幾天還是很費了一番功夫做準備的。
髮型要好好處理一下，衣服也要做身新的。摩基拉固然貼心，但就算爲了裝樣子，他也得買個像樣的新手機。還有簡單得體的禮物，他也花了不少心思。
等他在機場和聶戀塵她們匯合的時候，聶戀塵居然都沒有在第一眼把他認出來，讓聶佳寧很是笑話了一陣。
不過，到了天京後，聶戀塵並沒有帶他去見自己的母親。
“她大概後天能來。我先處理那些事情，這兩天就讓寧寧帶你到處轉轉玩玩吧。”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聶佳寧一起離開了酒店，在天京城裏轉了起來。
“金城你沒興趣？那天台呢？也沒興趣？”
陳鷹雄是真的對這些古蹟沒啥興趣。他自己那些前世，什麼奇觀沒見過，甚至他都自己建過呢！
所以，最後他乾脆直接說：“你就帶我看看你熟悉的、你或者小戀留下過回憶的地方吧。”
聶佳寧點點頭：“也成。那就去燕園吧！”
這也是聶戀塵的母校，而聶佳寧也是在燕園附屬的中學讀完了高中。
“其實這裏也沒什麼啦。”聶佳寧興致闌珊地隨意說到，“從早上到晚上，永遠在聽課、寫作業、聽課、寫作業，中間穿插幾個考試。”
“你12歲就讀完高中了？”陳鷹雄倒是對這個更感興趣。
“戀姐12歲都讀完大學了。”聶佳寧惆悵地說，“我什麼地方都比不上戀姐，所以我乾脆就不去讀大學了。”
陳鷹雄本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了。聶佳寧的情況他越瞭解就越覺得麻煩，在他正式在聶家取得話語權之前，可能都無法對她有什麼實質上的幫助了。
“啊，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寶石，而我生下來就是玻璃啦。打磨打磨乍一看也像回事，但再怎麼都是沒人要的東西，所以還是自生自滅比較適合我。”
陳鷹雄忍不住說：“你可以不這樣的。”
“我沒怎麼樣啊。”聶佳寧用歡快的語調說了起來，“我現在挺好的，不用擔責任，還能和戀姐分享很多東西。她有的東西，基本都會給我。”
她看了看陳鷹雄，然後說：“等時機合適了，我應該也可以和她一起分享你——反過來說也行。反正你就當我是她身上的掛件就好了，不用太在意。”
“喂，這樣也未免……”
正當陳鷹雄想着還是努力一把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寧寧？”
陳鷹雄順着聲音看了過去。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路口處看着他們，而且她的外貌居然也和聶戀塵有幾分相似。
“又是你們家的姐妹？”
“不不不，這個是真寶石，比戀姐還真的那種。”聶佳寧搖了搖頭，“真倒黴，居然遇到她了。”
嘴裏說的是倒黴，但陳鷹雄分明看到聶佳寧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渴望和懷念。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對着那個少女問了一句。
“你好，你是聶佳寧的朋友是嗎？”
少女走了過來，疑惑地擡頭看了看陳鷹雄：“你是寧寧的男朋友？”
“不是啊。”聶佳寧慌忙解釋了起來，“這是姐夫！”
“哦？”少女的神色一變，然後後退了半步，深深鞠了一躬，“姐夫好！”
“等等！”陳鷹雄簡直要傻眼了，“你是誰啊？能先接受一下自己麼？”
“啊，對不起！”
少女不好意思地紅着臉道歉，然後馬上自我介紹：“我叫程璇，是戀姐姐同父異母的妹妹，現在在這裏上學。”
聶佳寧在一邊幫腔到：“嗯，她是親的，我是撿來的。”
“別這麼說啊寧寧，我也當你是姐姐的！”
程璇的目光裏滿是真摯，但聶佳寧卻刻意別過了頭，不敢和她對視。
陳鷹雄的腦袋嗡的一下大了一圈。聶戀塵可沒說過這個！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也沒問過就是了。
“那，我們找地方坐下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