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說書人皺起眉頭，開始思索。
過了一會，開口。
“至於老和尚的去向，有幾種說法。”
“有的人說，老和尚功德圓滿，成佛去了。
這也是最受認可的說法。”
柳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任何時代，人們都喜歡圓滿的結局。
但這，並不意味着真相。
說書人也看出了對方的不在意，頓了下，繼續說道：
“還有種說法，老和尚不願成佛，留在人間，繼續度化衆人。”
“嗯。”
柳蕭應了一聲，看向說書人。
“還有……”
面對目光，說書人猶豫片刻，繼續說道：
“還有一種說法，很少人知道，那便是……
和尚留在人間，四處遊蕩傳承佛法，但不再度人。”
聞言，季白擡起頭，語氣認真。
“不再度人，那度什麼？度妖？還是度鬼？”
聞言，說書人冷汗流了下來。
“客官，這個可不能亂說！”
在這座城，那名和尚地位崇高。
亂說話，可能引起災禍。
甚至連累到他。
說書人如坐鍼氈。
“如果，你們想要知道和尚下落，可以前往靈尊寺，那裏有老和尚的傳承。”
說完，拿起銀子，便匆匆離開。
……
靈尊寺。
香火鼎盛。
但在季白眼裏，這一切卻又另一番樣子。
一個通天大陣，將寺廟覆蓋。
無盡的氣流，形成旋渦，匯聚於此。
這……
季白不着痕跡掃視其餘人。
除了柳蕭，稍微皺了下眉頭。
其餘人，似乎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留步。”
剛進大門，一名小沙彌，便走了出來。
大概12歲的樣子，皮膚白淨，面容清秀。
柳蕭笑着問道：
“有什麼事情？”
小沙彌默唸佛號，沉默片刻，說道：
“衆施主，恐怕不是來求佛的。”
“哦？不是拜佛，難道是尋道的？”
柳蕭帶着笑，眼神卻很冷漠。
“佛不在前方，而在身邊，要想拜佛，不必捨近求遠，施主請回吧。”
“嘿，那我倒想問一句，佛在我身邊，也在你身邊麼？”
“自然在，每個人身邊，都有佛。”
柳蕭搖搖頭，沒再理會，繼續往前走。
見狀，小沙彌也沒阻攔，只是閉眼，頌唸佛號。
唯有季白，若有所思。
路過沙彌時，不經意般說道：
“那，每隻妖身邊，也有佛麼？”
頌念聲，猛地停了下來。
小沙彌，猛然睜開雙眼，死死盯着季白。
“回去吧。”
季白微笑道。
隨後，便跟隨衆人，進了寺廟。
沙彌看着衆人背影，久久佇立。
唉~
許久之後，才嘆口氣。
“妖與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
衆人目標明確，直接找到方丈。
佛前。
一個老和尚，盤坐而坐，似乎，對來人毫無察覺，頌唸佛號。
“別念了。”
半刻鐘後，有玩家不耐，上前準備打斷。
卻被柳蕭阻止。
“等等吧，不差這一會了。”
而老和尚，卻在此時，緩緩起身。
“各位施主，有什麼事情麼？”
有人直接問道。
老和尚沉默片刻，回道：
“不知道，施主請回吧。”
說完，便再次盤坐在地。
季白眉頭微皺。
看的出來，老和尚絕對知道，但不願說。
有玩家已不耐，抽出刀，架在和尚脖子上。
“艹，你說不說？不說我殺了你！”
面臨生命威脅，老和尚眼睛都沒睜。
“施主何必大動肝火，要殺便殺吧。”
聞言，握刀的手稍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將皮膚劃破。
鮮血，順着身體，緩緩流下，染紅衣裳。
老和尚，竟絲毫不躲。
“你……”
那名玩家，也沒了辦法。
連死都不怕，這種人纔是最難纏的。
至於入侵精神世界？
幾人不是沒想過。
但和尚意志堅強，精神堅韌無比。
強行入侵，只會徹底將其摧毀。
嘭！
此時，隨着一聲巨響。
一個巨大的錘子，劃破長空，落在其身上。
和尚頃刻間粉身碎骨，爆裂開來，身體化成無數肉泥，四散飛去。
季白，手握錘子，平靜的看着漫天血肉，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你幹什麼？”
持劍玩家，驚問道。
雖然之前，他是第一個威脅和尚的，但從來沒想過殺死對方，這無關於仁慈。
因爲目前唯一的線索，在老和尚身上。
如今，和尚死掉，便意味着線索再次斷開。
季白笑了笑。
“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否真不怕死。”
“顯然，不是這樣。”
“什麼？”
聞言，那名玩家一愣，有些不解。
而柳蕭，卻一愣，似乎想到什麼。
下一刻，如同觸電般，連忙後退。
“你究竟……”
那名玩家，話還未說完。
周遭那破碎的血肉，開始蠕動。
血霧，連帶着血肉，飛快聚合。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就連這名半步化凡的玩家，也沒反應過來。
幾乎是瞬間，他便被血肉包裹。
咕嚕嚕~
碎肉就像煮沸的水，不斷有泡沫冒出。
鮮血和碎肉蒸發、乾涸。
只剩一副骷髏，盤坐在蒲團上。
一根根血管，經絡，自枯骨上長了出來。
緊接着，便是血肉和皮膚。
僅僅半刻鐘。
骷髏便重新化成人形，變爲老和尚模樣。
整個禪堂，再無半點血污。
空氣，無比安靜。
一切，如同什麼都沒發生。
除了那名消失的玩家。
“阿彌陀佛……”
聽聞佛號，衆人只感到渾身冰冷。
一名準化凡玩家，連反抗都做不到，瞬間便被殺死。
捫心自問，換成他們，後果不會有半點不同。
柳蕭看着老和尚，面色鐵青。
這是S級副本，出現減員，是正常現象。
但對方連掙扎都做不到，就死了，這讓他無法接受。
氣氛，頓時壓抑無比。
唉~
空氣中，傳來一聲嘆息。
季白，慢慢走到老和尚面前。
面帶微笑。
“原來，你也怕死啊……”
說完，那巨大的鐵錘，再次狠狠砸落！
瞬間，老和尚渾身崩壞，再次化作血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