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小僧被一羣壯漢包圍。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阻止我們祭祀河神？”
“就是，你是不是希望我們一城人，被大雨活活淹死！”
“不知道哪來的禿子，看着就心術不正，咱們把他趕走。”
說完，壯漢伸手，要把小僧推走。
可他看似瘦弱的身體，卻如同在地上生了根。
怎麼也推不動。
“怎麼回事？”
巫師看這邊鬧哄哄，便走了過來。
有人跟他說了原委。
巫師連忙指着小僧人，說道：
“我剛掐指一算，這個人是魔鬼派來的，就想害死我們。
不過你們不要害怕，他道行尚欠，只擅長蠱惑，無法傷人。
來幾個人，把他也扔下去吧。”
聽到這話，原本圍攏在小僧身邊的人，一臉驚恐，紛紛後退。
不過，想到巫師說的，這個‘魔鬼’不會傷人，加上對方這副模樣，並不醜惡。
有人膽子大了起來，圍攏了過去。
然而，小僧人卻閉上雙眼，嘴裏默默唸些什麼。
片刻後，擡起頭，面帶微笑，看着衆人說道：
“雨馬上停了。”
“別裝神弄鬼，雨不可能停，你個騙子。”
巫師指着僧人，厲聲說道。
僧人沒有接話。
只見，他手一揮。
一幅幅畫面在天空呈現。
正是那巫師，這幾天犯下的罪行。
當然，和尚隱沒了女孩們的音容。
看到這一幕幕罪行，人羣頓時沸騰開來。
“障眼法！”
巫師大吼起來。
“絕對是障眼法！他就是個魔鬼，你們趕緊把他扔下水。”
這一次，周圍的壯漢，卻遲疑。
“你們不扔是吧？行，這場雨會一直下，直到把你們全部淹死。”
而小僧人，只是平靜說道：
“施主莫急，雨一會就停了。”
巫師冷笑。
也不着急，站在一旁。
他並非是純騙人。
不然，也不會小有名氣。
至少，自己私下裏的卦象顯示，這場雨還要下上數月。
過一會，衆人自然會再次相信自己。
到時候，處理掉僧人，便又可以瀟灑幾個月。
“咦？雨好像小了。”
突然，思緒被說話聲打斷。
他連忙向天空望去。
卻發現，之前還如同傾盆般暴雨。
此時卻小了很多。
天上遮天蔽日的烏雲，也不知何時，消散大半。
衆人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太好了，看這樣子，最多半天，雨便能徹底停下。”
“不，不用半天，我看那雲都散了，最多一刻鐘便能徹底停下。”
“那老神仙不是說，雨還要下上幾個月嗎？”
聽到這話，衆人安靜片刻。
有人壓低嗓音，小聲說道：
“屁的神仙，比不上聖僧一根手指。”
衆人圍在小僧周圍，不斷道謝。
另一邊，之前還受衆人追捧的巫師，卻已無人在意。
這……
巫師死死盯着天空，後背被冷汗浸溼。
碰到高人了！
卦象不會騙人，雨是不可能停下的，難道是……這僧人施展的法術？
竟然能止住暴雨，這可是通天手段！
想到這，他感覺腿有些發軟。
連忙悄悄低下頭，想要趁亂離開。
剛走幾步。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已被人圍攏。
每個人的眼中，都帶着不懷好意。
“費了這麼大力氣，還沒感謝老神仙呢，彆着急走啊？”
巫師嗓子無比干澀，僵硬的說道：
“我剛纔有些內急。”
歸根到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會些巫術的普通人。
不然也不會到處騙喫騙喝。
有人冷笑，陰惻惻說道：
“奧，原來如此，我還以爲老神仙想要逃走呢，嘿嘿。”
“怎麼會，怎麼會！”
巫師連忙擺手。
說話間。
烏雲，已徹底飄散。
空氣只剩下些許水珠。
這一刻，鏡喜極而涕。
“自己，終於不用死了……”
——
——
劫後餘生的城民。
連續慶祝了三天三夜。
而小僧，也被奉爲座上賓。
專門爲他，修繕了一座寺廟。
但，小僧心不在此。
一個月後的某天，他準備離開這座城。
準備出門前，卻被一個人攔住。
是一個女孩，面容秀麗。
“阿彌陀佛，施主有什麼事情？”
小僧話還沒說完，鏡直接跪倒在地。
“請求聖僧，帶我一起走。”
小僧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雖然，聖僧在騙子手中，將我救下。
但是我畢竟曾爲祭品，在周圍人眼中，象徵着不詳。
高僧在的時候，周圍人不會說些什麼，可一旦離開，我的下場不會比之前要好。”
說話間，兩行清淚，滴落面頰。
鏡並未說謊。
她從小是姑媽帶大。
發生這件事後，姑媽雖然沒有將其趕出家門。
但日日催促，讓她趕緊成婚。
可是，因爲她曾爲祭品，雖然貌美，卻沒有人敢去提親。
如今，小僧即將離去。
如果她還嫁不出去。
極有可能被送去風月場所。
鏡決定，如果小僧不收留她，便自我了斷。
“這……”
縱然是小僧，在這一刻也犯了難。
如果帶上她，這佛還如何去修？
試想下，一個年輕僧人，帶着貌美如花的少女。
怎麼看，都很奇怪。
小僧想要狠心拒絕。
卻看出了對方意思。
如果不答應，這女子恐怕會立刻尋短見。
那自己這種行爲……豈不是間接殺人？
“唉！”
小僧搖了搖頭，下定決心。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接。
而是，留在了城裏。
心裏也想通了。
在哪修行，不是修行呢？
在這裏傳道，也算是修行的一種吧。
小僧留下的消息，傳遍整座城。
每日，寺廟人生鼎沸。
雖然小僧，自始至終沒有答應收留她。
但每天，鏡都會準時過來，爲小僧帶上親手做的齋飯。
而小僧，也會教她頌唸佛法。
人非草木，豈會無情。
久而久之，小僧的形象，深深埋在她的心底。
她暗中下定決心，終生不嫁。
一日。
姑媽讓鏡，去請小僧來家中做客。
此時的兩人，已是朋友。
對於鏡的邀請，小僧並未拒絕。
可殊不知。
這竟然是一場陰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