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蕭臉上，再無絲毫敵意。
他心裏明白，自己根本沒有什麼讓對方所圖的。
而且，如果對方想要自己性命，在昨晚自己醉酒時便能辦到。
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至於那些道術陣法？
笑話！
以對方的見識，這些東西和廢紙毫無區別。
“剛纔，是我唐突了，抱歉！”
柳蕭不禁放低姿態。
“能不能再幫我看一下這陣法，還存在哪些問題？”
說到這裏時，他眼中充滿渴望。
似乎，這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行。”
季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急切。
但沒有詢問，隨口答應。
“不過，在問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前輩，您請講！”
儘管季白歲數看起來比自己要小，但柳蕭依然用上了敬語。
“你，怕死麼？”
聞言，柳蕭一愣。
這個問題，季白曾問過他。
昨天，算命攤前，自己回答過。
只不過……
柳蕭愣了半晌，苦笑。
“怕，當然怕，我可能是最怕死的人了。”
季白點了點頭，沒有再詢問。
但眉目間，卻多了些許鄭重。
現實深深的看了眼柳蕭，隨後盤坐下來。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
雖然季白所領悟的法則，不牽扯道術。
但以他的實力，結合天地元氣運轉軌跡，稍作推測，便強過很多人。
更何況，在剛成爲玩家時，獲得過一些道家祕籍。
那些典籍，放在這個世界，也是道家之寶。
再加上之前進入鏡中世界時，曾強行入侵過這個世界的本源，親眼目睹了天地法則如何運轉。
天色，逐漸變暗。
柳蕭的眼神，卻愈發明亮。
整個人都沉浸在玄妙當中。
在這個沒有超凡的世界，柳蕭絕對算真正意義上的天才。
哪怕現在放在生存遊戲中，也能在幾個副本中，輕鬆晉級爲資深玩家。
他對道法理解很深刻，只是缺乏印證。
經過季白講解，對整個世界認知又深了一層。
柳蕭做了個拱手禮。
“感謝前輩，福生無量天尊！”
————
滷肉飯店。
今天，柳蕭一天沒有出攤。
心情卻格外的好。
一進門，便要了一碗酒，兩斤滷肉。
敞開肚子，大喫起來。
眼神卻不時看向窗外。
玻璃透光性並不好，材質粗製濫造，外面有人經過時，只能看到輪廓。
柳蕭嘴角微微傾斜，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由於喫着食物，嘴裏嘀咕聲，含糊不清。
“也許，這次……可以成功呢？”
天色已大暗。
門再次打開，幾個男人走了進來。
雖然沒有特別強壯，卻散發彪悍氣息。
竟然是昨天飯店裏，遇到的那幾名漢子。
“掌櫃的，上酒上肉！”
“好嘞！”
聞言，店小二連忙小跑過來，端茶倒水。
“對了，昨天的飯錢……”
其中一名漢子，從口袋掏出幾枚髒兮兮的錢幣，遞了過去。
“我知道不太夠，那個，能不能先欠着？”
縱使再彪悍，說出這話時也微微臉紅。
“這……”
“放心，我們肯定還你，相信我！”
漢子心裏盤算着，發餉錢的日子快到了，到時候一定要還清。
欠錢的滋味，並不好受，
然而，掌櫃卻快步走到桌前，面帶微笑。
“幾位爺，這是說什麼話，儘管喫，喫飽了再走！”
“可是……”
店小二有些疑惑，剛想說什麼，卻被掌櫃拍了一巴掌。
“閉嘴，以後他們再過來，儘管上菜上酒，聽到了麼！”
“好。”
店小二連忙應承。
也許是聽到這邊的嘈雜聲，柳蕭看過來。
臉上有些疑惑。
不明白掌櫃的，爲何對那些漢子這麼好。
感受到柳蕭目光。
其中一個漢子看過來，正巧看到對面滿臉疑惑。
心中頓時一怒，感覺被羞辱了。
呼！
漢子站起身，一臉怒意。
“你個老騙子，看什麼看！怎麼的，想捱打？”
如果不是看在掌櫃的面子，他可能已經動手了。
柳蕭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喫肉。
“呵，我說老騙子，你昨天不是還勸說我們，不要喫肉，說什麼牲畜也是生命。
怎麼的，現在變卦了？”
雖然不能動手，但嘲諷幾句還是可以的。
聞言，柳蕭沒有回答。
“掌櫃的，過來一下。”
叫來掌櫃，柳蕭從隨身包裹裏，掏出幾張膏藥。
“貧道昨天所說，你是否還記得？
這是我祖傳的祕製膏藥，敷在傷口上，僅需十天，便能癒合重新長出肉來。
你可以嘗試下……”
聞言，之前還在質疑的漢子，面頰抽搐兩下，重新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掌櫃接過膏藥，深深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別誤會，他之所以拿這些膏藥，僅僅是因爲難得。
他心裏清楚這名道士本事，這藥膏既然對動物有用，那對人效果肯定更佳。
道士之所以那麼說，其實也是藉着由頭，把藥送給自己。
……
天色暗了下去。
道士搖搖晃晃，回到家中。
屋子雖破。
好在爐子裏，柴火燒的很旺，也不會太寒冷。
喝了一斤酒的他，意識不清。
朦朧間，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人，正坐在木桌前，喝着茶。
正是季白。
“回，回來了？”
柳蕭問了一聲，口齒不清。
“嗯。”
季白麪色平靜，應了一聲。
“回來了……就好，睡吧……”
說完，柳蕭衣服都沒脫，便躺了下去。
對於季白，他還是很放心的。
還是那句話，對方要做什麼，早做了。
也許是月色太亮，也許是爐子燒的太熱。
柳蕭躺了十分鐘，遲遲無法入睡。
不知爲何，心裏有些煩躁。
他暈暈乎乎的坐起身，透過破窗，看向外面的圓月。
“世，道啊……”
喝了太多酒，說話有些含糊。
“唉~”
他想說什麼，卻化作一聲嘆息。
很複雜，有惋惜，有不甘，也有悲傷。
“你說，咱們……
還有以後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