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問着,聲音帶上了不自覺的顫抖,這會,他終於不得不正視自己孫女的不對了。
“就是希望爺爺,您能幫我再上一個臺階。”
“爺爺,您知道嗎,其實我在宗門中過的並不開心,很多人欺負我,覺得我不行。”
“但是隻要過了今天,我一定能比那些人厲害。”
“爺爺,您也不想小福兒被人欺負對吧,所以您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王無瑕挽着老人的胳膊撒着嬌,只是那雙眼裏卻是露出了一種急切的慾望。
“幫,爺爺幫你,只是小福兒啊,你先告訴爺爺,你需要爺爺做什麼啊。”
老人拍着自己孫女的手臂,忍住了心裏的害怕。
這是他孫女啊,自己必須要幫孫女。
原來小福兒過的並不好啊。
“小福兒啊,如果不開心,就跟爺爺回去,爺爺還能養你很久呢!”
老人喃喃着,目光有些溼潤起來,那撫摸小福兒的手,也有些輕輕的顫抖。
“爺爺?”王無瑕忽然扭頭看着老人,更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爺爺,您是猜到了什麼嗎?”
“小福兒知道爺爺很聰明的,爺爺就算猜到了,也會成全小福兒的對吧。”
只要度過今天的血洗之禮,她的天賦就會變得更加的厲害,這樣的話,以後宗門就無人可以欺辱自己了。
她在宗門中熬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一切跟着老人回去。
她愛自己的爺爺,可是她更愛後來自己看到的那個世界。
那些人,那些人,那麼厲害,呼風喚雨,一句話就能讓無數人爲之前赴後繼。
她看到過那些仙子,所過之處,男人都不敢看她,每個人的眼裏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慾望之色。
她也遇到過,那些將她視作塵埃的修士,不管自己怎麼討好,那些人眼裏都沒有自己。
所以,她暗暗發誓,自己一定也要爬到那樣的高度。
她也要成爲人上人,也要用那樣鄙夷的眼神,去輕賤那些凡塵螻蟻。
別人可以,她王無瑕爲什麼不可以。
“別廢話了,快點。”
跟着進來了的師兄語氣有些不耐煩的催促着。
“師妹,辦法已經告訴了你,這也是宗門的一次考驗,只要你通過了,以後你就能進入內門。”
“當然,事到如今你想放棄也行。”
“只是你想要的那些,也就沒了,你如今得之不易的修爲也會被廢掉。。”
“你自己考慮好。”
師兄的話很冷,很沒情緒。
這讓王無瑕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哪怕是這個師兄,自始至終也沒正眼看過自己。
所以啊,她怎麼甘心呢!
“我不會放棄的。”
低着頭的王無瑕輕聲說着。
“我想要變得和師兄一樣厲害,所以不會放棄的。”
“所以……”對不起,爺爺。
王無瑕猛地擡頭,露出了一雙充滿着狠意的雙眼。
她擡頭,直接將那個面色蒼白的老人直接推下了水池。
錯愕在老人的臉上逐漸浮現,老人倒在半人高的池水中,恐懼已經充滿了那張蒼老的面容。
“小福兒,你要做什麼?”
“小福兒,跟爺爺回去好不好。”
他還是捨不得責怪自己的孫女,可是感受着自己孫女身上的殺意,老人身處池水中,忽然覺得渾身冰冷。
“爺爺,回不去了。”
“我啊,早就回不去了。”
王無瑕蒼白的笑着,那表情有些痛苦和無助,也有墮入深淵不可自拔後的,絕望。
“爺爺,別怕,不疼的。”
王無瑕拿出了一把劍,緩緩靠近老人。
她舉着劍,指向了老人心口的位置。
“爺爺,我需要您的血液來幫助我完成試煉。”
“您放心,小福兒下手很快的,您不會太疼的。”
“以後爺爺的血液就在小福兒身體裏了,小福兒答應過爺爺,會一直在一起的。”
病態的笑容讓小福兒原本清秀的臉龐都扭曲了起來。
老人在池水中混亂的後退着,他似乎想要離開。
可是面對那步步逼近的孫女,老人臉龐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和心疼。
最終,他忍住了身體的顫抖,也忍住的後退的慾望,而是慈愛的看了一眼小福兒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是爺爺能爲你做的,那麼,小福兒,動手吧。”
“爺爺,成全你!”
他是個沒用的老人,沒有發現自己孫女走上了歪路。
在他的心中,小福兒永遠都是那個天真善良的丫頭,爲了那個丫頭,丟了這條老命,便也,丟了吧!
老人的閉眼等死的舉措讓王無瑕有些遲疑和掙扎起來,她的眼神放在老人那平靜的臉上,手腕在抖動。
記憶中,爹孃很忙,總是爺爺陪着自己。
父母死後,她卻是入了瓊。
她還記得自己離家那日,爺爺明明很不捨,卻是安慰自己,說讓自己不要害怕。
還讓自己好好修煉,有空了回來看看他就好。
她答應了。
她還暗自和自己說,等自己修煉有成,一定要讓爺爺也能夠享福。
可是……
可是怎麼就變了呢!
什麼時候,那個寵愛自己的爺爺,已經不被自己放在第一位,甚至是,爲了自己她對爺爺動了殺念。
“殺了他,你想要的一切,就有了。”
蠱惑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無瑕瞳孔中的掙扎更甚。
一些小黑點在王無瑕的眼白中浮現。
如同一隻只小蟲子,在不斷蠶食着王無瑕僅存的理智。
“殺了他,殺了他!”
“一將功成萬枯骨!”
“殺了他,你將會被萬人崇拜!”
“所有人都會向你低頭!”
魔音灌耳,讓王無瑕的臉整張都皺了起來。
那個聲音如影隨形。
王無瑕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兩個人。
一個沉浸在在曾經開心的時光中,那些記憶中,她最愛的人就是爺爺。
還有一個自己,彷彿看見了自己傲然站在高山之巔,無數人對着自己跪拜臣服。
“殺了他,你就成功了。”
王無瑕如同在囈語般呢喃着,目光逐漸變得呆滯起來。
她重新擡起腳步,緩緩走向了老人的附近。
一步,兩步……
再一步,她的劍,就能刺穿坦然赴死的老人的胸膛。
當血液染紅她手的那一刻,一切都將變得唾手可得。
可……